《小番外》
时隔几年再次见到她,是出差到她工作场所的那天。
她没什么改变,一样呆蠢又不带脑做事,态度差劲,给人一种整天在混吃等死的感觉。
越看越生气,他找了几本压有她姓名的纪录,点名她发问。
回答的同时,她不断偷瞄站在他身旁的女主管,看似在眼神呼救。
女主管试着帮她解围,像是讨好小动物一样,双手不断磨蹭他的手臂。
儘管女主管的行为让他觉得不太舒服,他依旧把重点放在她身上,接续拋出了好几个问题。
瞧她一副痛苦的模样,他渐渐失去耐性,拿出自己的笔记本,记下了她的工作缺失。
就算彼此是相识的关係,但工作归工作,他是不会心软的。
休息时间,他动身至盥洗室,她恰巧迎面而来。
「徐昶熙。」
没想到她会叫住他,他的心猛然抽痛了一下。
……为什么?
为什么他的心会对她的呼唤產生痛觉呢?
「没事的话我要走了。」不想探讨这种事,他迈步就要离开。
「你针对我。」她的声音再度从后方传来。
她果然没变,还是喜欢说些幼稚的话。
「我针对的是你们公司,不是你。」他冷语。
他要让她知道,他不再是以往那个会和她斗嘴的小毛孩了,毕竟都是成年人了,思想要成熟点才是。
「你公报私仇。」
隐约感觉额头爆出青筋,他轻轻呼出一口气,带着微慍的目光回望:「你以为跟我搭话,我就会放过你了吗?」
先撇开工作,她把他当白痴耍的事,他是绝对不会轻易放过她的。
要说是什么事的话,她心里有数。
「拜託,我会被炒魷鱼的。」她哀求。
心上燃起一团火,他咬着牙,强迫自己冷静应对眼前这个毫无自觉的白目。
「不要,你好自为之吧。」
没料到那个蠢蛋会这么重视工作,这下他非想办法整死她不可了。
「徐昶熙你真的很机车欸!竟然这么喜欢把人逼到绝境!变态吗?」
「什么?」他没听错吧?她竟然在骂他?
「我们又不是什么仇人关係,你就不能通融一下吗?」
的确,他们不是仇人。
「我们也不是交情很好的关係。」甚至,称不上是『朋友』。
「话是这么说没错……」
「你不是早就习惯逃跑了吗?」
想起了去找她的那个夜晚,他那么努力地想要为她分担些什么,她却……
「像你习惯的那样,这次再逃跑不就好了?」
对,她从来都不会顾虑到他的感受,只会做自己擅长的事,就是逃跑。
他不想再跟她有任何牵扯了。
每一次,他总是这样暗自做了决定。
然而……
「我跟丢了,帮我带路。」把她抓到自己车上,他命令。
先声明,他是逼不得已才麻烦她的,绝对没有参杂任何私人情绪。
「你不会问路人喔?」
「就有一个认识的人,干嘛要问别人。」
「我们也不是交情很好的关係啊!」
她竟然拿他说过的话回呛他。
「我告诉你,你的生死还在我手上,你最好小心一点。」他讨厌她酸他,讨厌她用言语伤害他的自尊心。
「明就是你先讲的。」她委屈的说。
哼,她真以为自己能和他相提并论吗?也不想想两人的脑容量有多大的差距!
「徐昶熙,等一下你还会送我回来吗?」
「啊,我没想到这件事。」
她没说他还真的忘了。
没办法了,等等帮她叫辆计程车吧。他心想。
回到饭店,他打电话到计程车公司,待车抵达后,他与她一同搭乘至她的机车停放处。
「今天帮了你这么多,工作的事可以手下留情了吧?」
开口闭口都是工作的事,她对他就没有其他话可以说了吗?
「我是个公私分明的人。」他漫不经心地回应。
「好啦,你路上小心,今天很高兴遇到你。」她接着说。
就这样吗?
她想说的话,只有这样吗?
真是的,他在期待什么啊?
应该说,她能有什么好让他期待的呢?
「下次见面不知道什么时候了,好好照顾自己,祝你幸福。」也许是想试探什么,他意外扯出了不符合自己性格的词汇。
「徐昶熙,我们……是朋友吗?」她问。
……朋友?
「是……朋友啊?」他无奈地笑了。
原来如此。
自始至终,她都只是把他当成朋友而已。
「我先回家了。」给他一个微笑,她骑车离去。
望着她逐渐消失的身影,纠结的心再次传来了疼痛的感觉。
他觉得好累,也很厌倦。
已经……不想再看到她了。
不管任何场合、任何形式,他都不想再跟她有瓜葛了。
就算必须再一次见到她,他也不想再对她心软了。
「我啊,只要看到你,就会觉得很火大。」
他不清楚他在她心里能佔据多少空间,更不敢断定这些话是否有伤害到她的价值。
「就连现在听到你的声音也一样,很讨厌。」
虽然是很自私的想法,可是他好希望、好希望她可以因为他,感受到和他一样的疼痛。
「你不是……喜欢过我吗?」
他一怔。
『喜欢』这两个字,在此刻对他而言,究竟还存在着多少份量呢?
「没有『过』。」
而这份感情,又能够传达多少到她心里呢?
「听不懂吗?就是因为这样,我才那么讨厌你啊。」
在乎却不被重视的感情,终究会随着时间,消逝得荡然无存的吧?
「嗯,我懂了。」她说。
她不懂。
她还是不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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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敬君和梁思竹婚礼当天,温于馨临时有事要出远门,哥哥徐柊亘近几日又忙于工作不在家,他不得已只好帮忙照顾两人的三岁儿子。
「叔叔跟爸爸好像,今天就当我的爸爸吧!」姪子开心地搂住他的大腿。
「嗯。」他微微笑,轻摸姪子的头。
由于姪子一下吵着吃东西、一下又吵着上厕所,他不慎错过两班公车,抵达婚礼会场,新人们早已进场结束。
「吼徐昶熙,不就幸好你拒绝当我们的伴郎,不然你应该是全世界第一个没出席的伴郎!」一见到他,梁思竹立刻破口大骂。
「你表情太夸张,脸裂开了,就说不要把粉涂得这么厚嘛!」他指着梁思竹的脸,吐槽道。
「徐昶熙!」梁思竹用力拍打了下他的肩膀。
「你真的是金刚转世欸!手劲那么大干嘛?」揉了揉被打的部位,他皱起眉头。
「你哥的孩子啊,今年几岁?」刘敬君蹲下身,伸手轻捏姪子的脸颊。
「小裕,人家在问你话呢。」孩子怕生地躲到他身后,摇了摇头。「他今年三岁,很害羞。」
「哈哈,真可爱!」刘敬君大笑几声,可能太唐突,孩子居然被他吓哭了。
「呜呜……我要尿尿!我要尿尿啦!」小裕嚎啕大哭起来。
「你们先忙,我带他去厕所!」担心小裕怕到尿失禁,他赶紧抱起他直奔洗手间。
「那个叔叔好黑好可怕!」小裕边小便边哭诉。
原来刘敬君不受小裕欢迎纯粹是因为皮肤黑。
谁叫他们一家子全是白皮肤,初次见到黑脸难免会吓一跳,真是难为刘敬君了。
走出洗手间,一道人影佇立在前,满是讶异的目光紧锁着他。
……是她。
「嘿咻!」小裕衝出来抱住他的大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