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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次,陈秋很温柔地对待着林春,虽然以往也绝不粗暴,可每次或多或少都会弄痛了他。陈秋的碰触如同羽毛般轻柔,唇舌辗转爱抚着他的乳尖,那随之而来的颤慄感,不论感受过多少次,依然使林春感到既害怕又期待。可这一次,那恐惧感减退一点,他甚至遵循生理快感,没有刻意忍下那些低低的吟哦声。

人类之生命必定始于男女之间的性爱。男女相爱、男女做爱,生出儿女,世界便能无休止的运转下去,这是神的意思吧,或者说,是创造天地、先于天地存在的那股力量的旨意。那一股力量可有预料过,之后会生出同性恋这东西吗?如果说一切都在那股力量的掌握之中,包括人类的生生死死与命运,那同性之爱也是与生俱来的吗?如果说这种悖德之爱是来自于本性,那上帝就不可能反对同性恋,如果说同性之爱是一种连上帝都预想不到的变数,那上帝就不是万能。

好似哪种说法都正确、哪种说法都是错。林春很想问陈秋:你觉得自己是同性恋者吗?是异性恋者吗?还是双性恋?但欲望被对方温暖的口腔包围着时,林春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他们好似去到一个死寂的世界。在那个世界里,没有其他人和事,有的只是苍天与大地。因而他们没有一切道德与现实上的顾虑,放纵自己去享受,以一切堪称下流的方式,让对方得到满足。不,不应该用「下流」这一个词,因为在这一个时刻,没人有权用法律与道德去审判他俩。

性爱并不仅是一方插入另一方的肉体那般简单,还有着万千变化。他们好似两个被囚禁了很久的孩子,忽然去到一处广阔的天地,便满腔热枕的想出新游戏,从来未试过玩得如此放肆。是的,他们是居住于城市、接受死板教育的孩子,大人总是告诉他们:你这样做是不对的,应该如何、应该如何;买东西和上车时不排队就会被人骂、不交功课就被人骂、不听父母话的就是逆子、一个大男生去化妆和穿裙子,就是娘娘腔、就是乖僻。

他们被周围的人整治了太久,终于他们也渐渐忘却自己那渴望自由的本性,而成为了一个「大人」,自己压迫自己,自己再铸造新的枷锁去束缚自己,将「释放」两个字从自己的字典删去。现下他们只有感官享受,将规则拋诸脑后,感觉是如此新鲜。彷彿确定了一些事情,彼此有个底了,就不再那么害怕失去。

林春甚至不知道自己是在什么时候坐到陈秋身上的。身子浮浮沉沉,身歷狂潮之中,脑袋一阵发昏,眼前的一切都是五光十色、浮光掠影,朦胧中很多东西都在发亮。陈秋的额泛着汗,晶莹如闪石,那半瞇的眼睛是一潭被搞乱的春水,有着曖昧与欢愉,有时是惘然的,有时却专注盯紧林春的眼睛,好似永远也不肯放过他那般。两具本来不相干的肉体,因慾望而连接。

他们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的身子要律动,只是刚巧找到一个合适的位置,发现某些动作能带来欢愉,就去做了。每一个人都是这样学会做爱吗?不应该用「学会」这个词,人类从来不需要去学习做这回事。这种技巧一直潜藏于人的本性之内,只是时机未成熟,才未浮现出来。什么才是正确的时机?

碰到能够廝守一生的人?某一种性衝动?某一种感情达到沸点的时候?

林春忍不住碰上陈秋的脸,那张漂亮的脸一片红润,很鲜嫩。他讚叹说:「你很美。」

「你也是。」陈秋笑得很妖,本来躺下的他忽然坐起身,埋在林春体内的欲望一下子探到更深的地方去,他腰一软,低呼一声垮在陈秋身上,胡言乱语:「喂、慢着……」舒畅过后便是疲倦,精力回復过后,身子又紧绷着、然后绽开,周而復始地循环着,有时林春茫然地张着嘴,也不清楚自己有没有叫出声。

他们都失去了自我,不再是本来的自己了。他们只不过是野性的少年,是这个铁笼一样的社会中、两只古怪而久饿的野兽,消磨着彼此的青春与岁月,并且希望欲望的尽头,会是一处简单而舒适的容身之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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