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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大汉楼咖啡厅。

甫踩进摆设时尚的餐厅,王子轩便瞥见那抹即使坐在角落处仍是相当显眼的高大身影走去。

身影主人顶着一头抢眼的金发,在穿过落地玻璃窗的午后阳光映照下,金色发丝如披金华,更是闪耀璀灿,宛若全身都被金光笼罩住的太阳神阿波罗。

那人不是不认识的人,而是——

「父皇。」

他的友人兼情敌。

事实上,他当初之所以会认识这个人全为了在最短时间内取得最多人脉。

要人脉不代表一定要认识很多人,跟很多人打交道,最省时的方法是认识一个拥有人脉的人,再花时间投其所好,和这个人做死党,那日后若要动用人脉的时候,只需要花时间向一个人拿手下用便可以了,无需劳心劳力花时间维系每一个人之间的关係。

而他当初就是看准了皇上心无城府容易下手,而交际草和天地线则是他跟皇上混熟之后的事了。

除了人脉外,容易吸引人缘佳的人亦是皇上的优点,他一直都是用利用价值来盘算皇上的,但相处日子一久,还是被对方不时出现的嘘寒问暖所感动,故此,久而久之更把对方当成是友人来看,不过等级仍停留在「一般」那阶。

所以,对于阳奉阴违这回事,他向来都做得很得心应手的。

「王儿,你近来怎样?你看起来有点憔悴……」皇上关心问道,可简单一句话却掺杂着叹息,彷彿憔悴的是他本人才对。

「儿臣近来很好,只是有些事想不通而已。」王子轩避重就轻地道,转念便将问题丢回对方身上,没傻到认为对方真是找他出来间话家常,更别说是来关心他。「倒是父皇近来是不是发生了些事?」

对于一般人的心理,他都有一定程度上的理解,一开场就询问别人近况的人,绝大多数都不是出于关心,而是出于你来我往心态,认为自己问别人近况,别人就会反问自己的近况。

简言之,是希望别人追问自己的近况,好让自己有机会发表一下内心的苦闷或是喜悦。

皇上听罢一愕,表情很不自然:「为什么突然这样问?」

「没什么,只是儿臣愚昧认为父皇心里有事,所以看起来比较憔悴而已。」王子轩拋砖引玉,引得皇上立即证实他的臆想。

「有这么明显吗?」

反应跟那个心无城府女孩很像……

「不是,我乱猜的。」王子轩煞有其事地道,惯常地顾存友人极爱的面子,故皇上压根儿没怀疑他的说词。

「真的假的?」

「真过李丽珍。」王子轩幽默地答。

「李丽珍个屁——你别模仿天地线那傢伙说话,没一句是正常的——」

「是吗?我个人认为蛮具娱乐性。」

「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你别近天地线那傢伙这么多了——会学坏——」

「儿臣紧遵父皇教诲,那父皇近来有何心事?」

皇上摆摆手拒绝透露,还别开脸,两臂环胸防卫性十足:「甭提了——」

乍见那个经常都看到的防卫性动作,王子轩内心有点小疙瘩,不过他很快便回復过来,并挑高一眉,探问:「近来米米做了什么惹你不高兴吗?」

即使坐着仍难掩高大的男躯闻言一震,皇上表情微愕的瞅着王子轩看:「有这么明显吗?」

「不是,我乱猜的。」王子轩言之凿凿地道,但未能获取对方的信任。

「乱猜都能次次猜中?」皇上语带质疑地问,眸光闪着意义不明的期待。

王子轩原是理解不了那丝期待代表什么,不过他的疑惑很快便得到解答。

「那是因为儿臣运气好。」

就在下一瞬。

「运气好嘛……那你猜不猜到米米近来在想什么?」皇上问,那一面凝重的表情看起来像极了那些前来问米的人,而他正好是那个无所不知的问米婆。

把他神化到无所不知境界的情况……也跟他心爱着的女孩很像。

果然是同一类人,纵然认为同一国的人不能做得成情侣,他还是会不住因为他们的相似而有一点点吃味。

不过就某个程度上而言,现下的情况都可以算是问「米」的。

「父皇,儿臣不是『问米婆』啊,怎可能隔空知道米米近来在想什么?」

皇上一掌击额,口气失落地重叹:「也是的,我近来都被她搞混了——」

眉又往上挑了一挑,王子轩语带篤定地刺探口风:「米米近来的行为有点异常吧?」

使得友人又自动自发认投,还向他投放两道疑似是看「问米婆」的惊愕眸光——

他有这么像问米婆吗?他很想开口调侃友人一两句,不过熟知友人性情的他最终都没将想法付诸实行。

「或者是mc来了,心情受到影响,言行才跟平时有点不同吧?」

「但我明明记得她不是月头来mc的……」

「mc这回事未必准时出现的,如果寒凉食物吃多了,mc会早到;相反,如果燥热食物吃多了,mc会迟到。」

纵然非常重视形象,皇上还是不住惊叹出声,宛若哥伦布发现新大陆一样:「竟然这么神奇?」

他也觉得很神奇——比千奇百趣还要来得奇,可以给足十个趣。

「早睡晚睡之类的健康问题都会影响mc到访的时间,所以未必准时的。」王子轩补充道,儼若很瞭解的模样,成功换来两道不会陌生的敬仰目光……

两道他不知道该不该感到高兴的目光。

「你连这个都知道……」

单凭对方带点惊讶的口吻,他就无奈的发现自己又被神化了。

「儿臣只是凑巧知道一点点而已,再多的,儿臣就不清楚了。」王子轩谦虚地道,没重口味到认为作为男人很了解女人的生理期是一件值得表扬的事。

「原来如此……看来我误会了米米,我还以为她是故意借mc来拒绝我。」

「父皇,mc前后的档期,女人的心情都会很反覆,所以不用想这么多。」

事实上,这句话不仅仅是说给友人听的,还有是说给他自己听的。

皆因,他也被拒绝了。

被突然变得不定时的mc拒于门外。

所以,他花了很多时间补课,恶补他理应一辈子都不可能接触到的mc保健课。

※※※

怪怪的。

近来,他都不住套用她过往曾用过的形容词来形容她近来的状况。

她变得怪怪的。

她拒绝了他,不是直接跟他说拒,而是借词婉拒的那种,不能不撒谎的那种,一般人常用的那种。

没错,她对他撒谎了,撒了一个女生很常用,但会被他轻易戳破的谎言。

她说,她mc来了,所以不做特训了。

他知道女生出动到mc做藉口是需要相当大的勇气,因为女生始终会感到羞耻,但当时的他还是不住开口质疑她的说法。

「你不是月头才来mc吗?」

犹记得当时,她的表情有多错愕。

压根儿是谎言被人一语道破的窘模样。

她的表情摆明有异,他还是强逼自己接受这种说法,还傻到上谷歌蒐集相关资料来替她圆谎,来安抚自己那颗慌乱失措的心。

她先前不是这个样子的,她很喜欢进行实习,不,是喜欢实习中途的中场休息时间,不仅喜欢到不断加长中场休息,还经常要求他增加实习次数——

他印象中的她是很彪悍的,但近来完全不是这回事,使得他人心惶惶。

不但不再彪悍,还每次来找他都有附上一个相信是她单方面认为理由充分的理由。

一个他怎样听都有点不自然和不合理的理由,那些理由基本上跟她的mc藉口一样要人无力。

她过往不是这样的,爱来找他就直接来找他,相当理所当然的,绝对不会像现在这样,就像老是要搅尽脑汁挤出理由来合理化自己的行为一样。

其实,根本不需要刻意找理由什么,他早就习惯了她的行为模式,绝对不会误会她是因为喜欢他才经常来找他,故他真是搞不懂她的行为,也搞不懂自己为什么会觉得她身上多了点只会在一般女孩身上出现的腼腆。

就整体而言,她还是大剌剌的,但那份熟悉的大剌剌中却多了一点腼腆,一点照理说不可能会出现在她身上的腼腆。

这几天下来,他都想不通,想不通她究竟是哪里不对劲。

然而,脑中的困惑未曾解开,另一个困惑就来了,就在他发现手机震动了两下没下文的时候。

手机显示她曾line他,而其中讯息则是——

『高人、高人,你现在是不是间着?』

「……」

果然,她有点不对劲。

换作是过往的她,绝对不会询问他的空档期,只会直接当他有空,还要是很间的那种。

询问有没有空这个已很反常,但最反常的莫过于是她竟然用line,而不是直接打电话给他……

纵感忐忑,王子轩还是强逼自己挪动长指敲下回覆。

『你都可以这样理解的……』

结果,他在下一秒得到一句更令人错愕的话。

『那来我家吧——』

?!

不曾料想过手机彼端的人突然杀出这么的一句,王子轩慢了半拍才反应过来,敲下茫然的一句:『……来你家?』

她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虽然他知道她是很大剌剌的,但再大剌剌都要有限度,别太过火啊……

抑或是发错讯息呢?她刚刚其实是想发给那个叫寧寧的,但不小心发错,应该是这样才对吧?他是这样希望的,但震动的手机却无声告知他一个残酷的真相,那就是——

他错了,大错特错——

『是啊!来吧、来吧,我家就在学校附近而已——』

他太小瞧她的大剌剌程度。

『……没问题吗?』

也太高估自己的危机应变能力。

『会有什么问题?你不是有空吗?唯一的问题不是不存在了吗?』

天知道他之后敲下的每一个讯息都是抖着手来敲的。

『你的家人不会有意见吗?』

像她这样的女生果然有潜质做祸水啊。

『为什么会有意见?他们还在国外啊——』

披着大剌剌的皮,搞到当男生的都心痒难耐。

『还在国外啊……你想我到你家?』

难耐啊,最难耐的是隔着手机屏幕根本看不见她敲这些时的表情。

『对啊!高人,来我家吧——』

是一面兴奋地敲?还是表情略带一点用腼腆来敲呢?

腼腆?不对,「腼腆」这个字眼根本不可能会在她的身上出现——

抖颤的指还没来得及敲下回覆,手机又震动了两下。

『高人,就这样说定了,打会儿见——』

然他发现自己多心了,她还是很大剌剌的,爱擅作主张替别人做决定。

这才是她的风格,他所熟悉的风格,但这一刻的他却没由来的感到有一点落寞。

复杂心情尚未得以调整过来,手机又尽责地震动起来,不过依然是收到line短讯的那种短促震动。

随着两声拟作叩门声的声音响起,他收到一个地址。

一个相信是她家的地址。

有史以来,他首度不假思索地招来一辆计程车,往那个只有她一人的家去,怎料前来开门的竟是一个男人,一个他不能说是陌生的男人。

「你是……王子?」

因此,他很快便调整好心情兼且表情来应付这个理应用「情敌」来称呼才比较贴切的男人。

「我是王子没错,你好啊,佩佩的契哥。」

对方尚未作出回应,一把熟悉的雀跃女嗓循着空气而至,热烈地欢迎他。

「高人、高人,你终于来了?我等了你很久了——」

她人未到声先到,不过光是声音里难掩的兴奋已够他心头猛烈一震,更遑论说要他直接对上那张堆满喜悦的小脸。

「等了我很久?」王子轩平静反问,他已极力控制自己别将内心的亢奋表现出来,但微绷的嗓音还是违背他的意思洩了密。

「是啊,等到快变望夫石了——」丁佩佩惯常夸张地道,怎料却换来四道愕然的眼光,下意认为是自己误用成语,她立即修正自己的说法。「还是望穿秋水才是?」

岂料只换来错愕的目光,使得她不禁恼羞成怒。

「随便啦,总之就等了你很久——」

纵然明白不该对她一视同人的大剌剌有所期待,但这一刻的他还是按捺不住那份突如其来的衝动,开口问了:「等我做什么?」

「就打电动啊,你之前在游戏机中心里不是很爱玩jubeat的吗?我今天跟阿军聊起才知道jubeat有移植到ipad去,我之前怕ipad会被我不小心摔坏就没买ipad啊,就叫阿军借我啦,但他说什么机在人在、机亡人亡,怕我会摔坏他的ipad,所以——」丁佩佩理所必然地道,压根儿不认为自己做了教他又爱又恨的事来。

「所以你就被逼着连人带ipad借回家?」王子轩微笑着调侃丁佩佩,但眼睛则若有所思的瞅着那个不小心被借回家的男生看,看得对方一面尷尬,麦色的两颊泛着两片可怜的红晕。

场面相当尷尬,但神经大条如她显然没察觉到这一点。

对于她的性情,他瞭若指掌,要是她能够意识到这一点的话,就不会让两个男人先后上她的家这么没神经……要知道一旦其中一方情绪失控的话,这所公寓将会有命案发生。

所幸的是,他一定不会是情绪失控的那方,而他亦有自信能在和平非暴力的方式下摆平失控的那方。

皆因,连不该理性的地方都能讲理性是他的一贯风格。

「那你急着找我来你家做什么?」

该不会是前卫到要他在她契哥的面前上演幕幕限制级吧?

想到这,王子轩不禁惩罚自己似的一掌击额,他在胡思乱想什么?

他又不是不知道她那方面的知识有多贫乏,怎会想到这个?

他是失望过头,以致脑袋秀逗吗?

更何况,她不久前才说她mc来了。

虽然他到现在都不相信这个说法,但碍于他对于那个的认识始终有限……所以只能信了。

「就玩jubeat啊!」丁佩佩理所当然地道,彷彿玩jubeat是一件相当要紧的事般。

「玩jubeat?」

「你先前不是说喜欢玩jubeat吗?所以我替你借来了——」丁佩佩激动地道,依然是那种很理所当然的口吻,会害他心扉一震的那种理所当然。

理所当然啊……

她究竟知不知道自己刚刚说的那句是不该存在「理所当然」的成份?

「你记得我说过什么?」

「当然记得!为什么会不记得?我记忆力超好的——」

乍闻那句说服力欠奉的吹嘘,王子轩微笑着溢出一句违心之论:「你的记忆力确实『非凡』。」

他纯粹是像往常一样附和她的话,怎料自讚的人反而感到腼腆,不但脸上浮现惟恐少女才会有的羞赧,还像是不小心吞了鹅蛋似的未能吐出片言隻语。

瞥见那个怎样看都像是害羞的表情,一张薄唇不禁颤出他如今极想询问的一句。

「你是因为我喜欢玩这个游戏才跟『别人』借吗?」

即使他认为这种表情不可能会出现在她的身上,即使他觉得要是凑巧出现在她身上都不可能用一般人的逻辑来解读,理智还是制止不了那张多话的嘴。

结果,他再次换来不应该这么理所当然,但偏偏非常理所当然的一句。

「是啊,不然借来做什么?我又不是特别喜欢玩只用手指玩的音乐游戏——」

光是这份理所当然,便足以要一个男人上天堂,而另一个则得下地狱啊……实在有够狠的。

说不定看起来很傻很天真的女生反而是最狠的。

「没什么,我只是好奇,想了解一下情况而已。」王子轩轻描淡写地道,既没透露内心想法的意思,也令周遭曖昧不明的氛围收敛了些许,间接使那个言行反常的女人恢復大剌剌的模样。

「喔喔——」丁佩佩敷衍地应了两声,便一把擒过他的壮腕,将他强拉入室,压根儿没注意到帮忙开门的那位表情有多难看,也没注意到被拉的那位的嘴角微微往上扬了一扬。

「高人你忤在外头做什么?赶快进来——」

但嘴角没弯上多久就因为她把ipad丢给他后就背向他翻柜子而恢復原状。

ipad有移植版jubeat的确很吸引,但相比起jubeat什么,他比较在意的是……那个有能力在半分鐘内製造一室凌乱的女人……

「佩佩,你在找什么?」王子轩探问,同时,眼梢亦瞄到那个契哥物体正一瞬也不瞬的盯着他手中的ipad看。

那目光有够哀怨,不过也是正常的,换作是他的话,应该不只哀怨这么简单。原本借ipad为博红顏一笑,殊不知红顏是为了投「蓝顏知己」的所好……而好巧不巧,他就是那位「蓝顏知己」。

但他得在此表示他现下也不是很高兴而已。

「找游戏光碟啊……」丁佩佩应得敷衍,依然埋首在一片混乱中,无遐给他一个正视。

「找游戏光碟?你不是要玩jubeat的吗?」王子轩忍不住又问,连ipad因为好一段时间被冷落而进入待机状态都不知道。

「下?」略显烦躁地挠挠头,丁佩佩闷闷的开腔:「要玩jubeat的是你啊——我都不喜欢玩jubeat的——」

经她这么一说,形势马上逆转,至少他察觉到某两道纠结的目光没再落在他怀中的ipad上头。

「那你打算我玩我的,你玩你的?」王子轩抱着仅馀一丝期待问道,可得到的却是一句他不知道该怎样形容的一句。

「对啊,不然怎样?」

说她自私又不是,说她不体贴又不是,要是她既自私又不体贴,就不会替他借那个她根本不感兴趣的jubeat……

……这个女人明明没机心,却偏偏能够做到要人一刻天堂、一刻地狱啊。

而在他一隻脚踩入地狱时,是那个契哥物体在他的背后补上致命一踹的。

「佩佩你在找什么?我帮你找,你的东西都是我之前替你收拾好的——」

他不是傻子,自然晓得对方是故意放话给他听的……

要是他今天没上来的话,就会是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了……这种情况究竟发生过多少次?光是想到她毫不忌讳的让别的男人走进她的家,他就火冒三丈。

而那个男人还要帮她收拾东西……除了收拾一地的游戏光碟还收拾了什么?衣物?还是床铺?

要不是得维持应有的绅士风度,他大概会忍不住装佯「我手滑我手很滑」将情敌的ipad给摔坏,好让对方赶快抱着ipad的残骸离开,别待在这里害他陷入污秽不堪的联想——

他会忍不住猜测他们会不是打电动打通宵,然后她又没神经的让那个契哥东西过夜;他也会忍不住猜测她会不会打着、打着电动睡着了,靠在那个名义上的契哥物体睡觉,然后那个契哥什么的物体则趁她睡着了摸她的脸,吻她什么——换作是他的话,一定会这样做——

要知道契哥契妹通常是男人用来接近女生的烂藉口,目的都是契上床——

光是想到这,拿着ipad的手又蠢蠢欲动。

他要忍着,一定要忍着,即使他认为自己演技精湛,绝对具备足够的条件拿奥斯卡金奖——

他一直忍着,一直……

「佩佩,上次我借给你的『异型战机最终版』玩了没?」

「我有玩啊,但一直都通不到第四关就没玩了——」

「怎会通不到第三关?第四关很容易通的——」

「完全不是这一回事——」

「那你卡在哪里?」

「就卡在老大那里啊。」

「在哪里被干掉?」

「就老大的头掉下来的时候啊——根本无路可走,大半个画面都被老大的头和颈拦着,根本没空位避开——」

「哪会没空位啊?右手边,近着老大身躯那里不就有空位让你避开吗?」

「咦?有吗?但我明明看不见有空位——」

「有空位的,你去开游戏,我玩给你看——」

他一直都有命令自己别太在意那段没有他插嘴馀地的对话,他一直都有,直到他们二人双双起来往通往卧室的走廊走的时候,他听见一把失去冷静的嗓音。

「你们要去哪?」

有别于平日的淡定,如今有的就只有焦躁不安与及摔ipad的衝动。

简言之,是丈夫亲眼目睹妻子和别的男人走进自己的卧室的那种fu。

「开ps3啊——」

他不想没品摔ipad的,真的不想,但当她又用理所当然的口吻回答他的时候,那股衝动又来冲击他引以为傲的理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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