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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双双看着表达拒绝的小男孩,并不觉得意外。
整天一副咸鱼样,想要抱大腿的宁宿,说他是有尊严的,说起来有些矛盾,但确实如此。
上个副本,他第一次震惊所有人,就是黑袍用锁魂绳套住他脖子时。
他说他不喜欢这种感觉,好像他是狗一样。
然后,他用手生生扯断了让那个副本里的玩家闻风丧胆的锁魂绳。
少年懒懒的皮相下,有一副不屈的傲直脊骨。
何况,这不是季明瑞第一次这样跟宁宿说话了,进城堡前的路上就有一次。
季明瑞也看出来了。
他看着越来越暗的天,好像隐隐又听到了那首童歌。
四楼三个玩家死亡的场景不断在他脑里回放,碎块、血雾、肉泥,还像又一次沾到他身上。
他的额头上的汗越来越多,越来越暗的天色,越来越沉地压着他的脊背。
他再一次清楚地意识到,在这场恐怖游戏里,不论以前身份,不论以前财富,一切以实力重新洗牌。
这种落差很难受,但他必须接受。
在命面前,一切都不值钱。
他闭了闭眼,攥紧手,脸色又红又白地,扑通一下在宁宿面前跪下。
“宁宿,请你帮我这一次,如果我能从这个副本活着出去,我会把这个副本所有所得,包括积分和道具都给你。”
“嗯?”两个小男孩同时转头。
宁宿忙把季明瑞扶起来,热情地说:“季总,你这是干什么呢,我就是累了要歇一会儿,你的房间不封,怪物小孩进来我们都得完,你等着我这就去!”
季明瑞:“……”
祝双双:“……”
好难得你说了这么长一句,真难得你这么积极。
宁宿立即跑去季明瑞房间,等他出来时,正好响起童歌。
“妈妈的肚子好温暖,想要扯到地狱陪伴。”
“我死的时候,它在颤,可是对我的眷恋?”
怪物小孩来了。
三个人紧张地盯着拱形窗。
宁宿对凌霄藤蔓有十足的信任,一点也紧张地,和鬼生一左一右坐在血娃娃身边。
软软的毛毯上,三个“孩子”,中间那个捧着奶瓶喝血,两边的男孩捧着牛奶盒喝牛奶。
好像正悠闲地等待看一场电影。
一回头看到这一幕的三人:“……”
曼曼
因为他这份悠闲,空气里的紧绷消散不少。
这是一个能出其不意创造小奇迹的小男孩。
祝双双和孟江走到他身边,和鬼朋友一起坐在毛毯上。
已经这样了,如果藤蔓抵不住,他们就算立即衝上去也没用,不如就这样坐着等。
季明瑞还站在那边,好像是有些不好意思过来。
刚才发生那样的事,确实,是个人都会不好意思。
他已经郑重道歉了,宁宿也原谅他帮他了。
祝双双觉得既然这样,他们四楼四人还是要拧成一股绳。
“季总,过来等结果吧。”祝双双对他说。
季明瑞犹豫了一会儿,略显僵硬地走到这边,坐到祝双双旁边。
“别叫什么季总了。”他说:“这不是叫季总的世界。”
听他这么说,祝双双就知道,他想明白了,也接受了。
祝双双点头,“是啊,我们进了一个全新的世界,以前的一切都不作数,也不该想了。”
祝双双对他的身份有所猜测,如果真是她猜的那样,那样显赫的家世,季明瑞曾经确实是天之骄子。
这之间的落差确实太大了。
在这个世界,对一些人来说阶级颠倒,确实难以接受,但必须接受这一残忍的事实,尽快适应这个世界的残酷法则。
季明瑞还是有些僵硬,他又看了一眼旁边的孟江。
孟江一副习以为常的样子。
见季明瑞看向他,他坦诚开口,“这种事我在游戏里和基地里见多了,没啥,这个游戏就是这样的。”
季明瑞垂着头,眼眶泛红,却是从进游戏开始,第一次大口轻松呼了一口气。
有什么强撑的,沉甸甸的,加重他的紧绷和焦虑的东西消失了。
瞥到他红眼尾的宁宿,沉默了一下。
“你直接进三级游戏不就是想证明自己吗,别这样,支棱起来啊。”
季明瑞笑了一下。
原来他都知道。
他在游戏大厅和进城堡前,急着证明自己说的那些话,他也听出他是在强撑可笑的自尊了。
季明瑞:“还不能让我缓缓?”
宁宿“唔”了一声,“那你快点,我还等着你好好表现,多赚点积分给我呢,万一系统不给我积分,有你的我就不用睡桥洞了。”
“……”
孟江惊:“大佬你还睡桥洞?”
宁宿:“还要靠祝双双的包子接济过活。”
祝双双:“。”
宁宿:“你们快点变大腿,我已经答
', '>')('应我桥洞的邻居苟富贵勿相忘了。”
“……”
四个人第一次敞开内心,没有隔阂地坐在一起。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他们真正拧成了一条绳,当拱形窗上响起“嘭嘭嘭”的拍击声时,他们也没前面几次那么惊恐慌乱了。
四个玩家抱着各自的鬼朋友,坐在毛毯上,于温暖的光灯下,看着那扇被敲得颤动的沉重窗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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