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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人目光沉默对峙半晌。
盛京笑了,却没有几分笑意抵达眼底:“行,看在你母亲的份上我这次信你,你最好说的是实话。”
他徐徐站起身,拍掉衣角上不小心沾染的泥土,居高临下地俯视:“这是你最后一次机会了。”
二人距离很近,弯下腰便能碰到鼻尖,可却又如此的遥远,仿佛中间跨越了无数历史岁月,以突破时间壁垒般地出现在对方眼前。
一时间,二人身边徒留冷风。
张漾转过头,继续凝望母亲,淡淡开口道:
“是真的。”
他还说:“别再怀疑他了,你要好好的爱他、尊重他。祝你和景明夫妻伉俪,恩爱到白头。”
后来的盛京最讨厌听到的祝福,就是这两句。
“……”
盛京双眸如利剑,一言不发地盯他半晌,随后转身离开了。
等到走近那辆保时捷卡宴车门前,他鬼使神差地转头看了一眼大门。
刷着黑漆的雕花铁门半开,往里是一条有一块块青石板铺就的蜿蜒小路,径直通向各条坟墓道路。
青稞旺盛,丛林四起。这座墓园被一层浓湿的雾气裹挟,在低沉的天际下,如同古欧深林里的城堡般,是说不出的庄严与神秘。
耳边吹了许久的风似乎停了。
“盛总,少奶奶他问您什么时候回去。”
盛京缓缓皱起眉宇:“少奶奶,哪个少奶奶?”
盛青没有结婚。
秘书磕磕巴巴:“是、是景少爷。”
“既然没有结婚,那还是按照他自己的称呼来。”
秘书缩成鹌鹑:“……是。”
回到盛宅后,盛京进门便是景明那张笑盈盈迎上来的脸。
“阿京,你去哪了?我早上都没看见你人呢。”他伸手将盛京湿润的风衣脱下。
“有点事。”他一步也不停地朝大厅沙发过去,一股莫名涌上的细密疼痛让他非常恼火。
不对劲。
很不对劲。
不过一时半会他也说不上来是哪种不对劲。
两个月不见张漾,今天见了第一面,他的第一念头是害怕。
从未想过的,一个人居然能瘦成这样,浑身上下没有二两肉。
在他眼里,张漾就跟一具完整的骷髅白骨没有区别。
怎么会这样,孟望平时也不给人吃饭?
刹那间,他脑子里自动弹出一个非常离谱的一句话:
如果让他养,他绝不会把人养成这样,保证白白胖胖跟贴墙上的送财童子一样。
他摇摇头,将这种可怕的念头撵出去。
他已经再三确认过,景明才是19年前的男孩,甚至张漾本人都亲口承认了,他在这胡思乱想些什么呢。
他端起一杯茶,刚送到嘴边便听到景明温声道:“阿京,我母亲刚才问我,咱俩的婚期定在什么时候呀?”
景明贴着他坐下,半边身子都挂在他肩膀上,漂亮的眼型平添一副柔和美。
他将茶杯放下。
看着肩膀上像个小猫儿似的的那人,张张嘴,刚想开口,忽然胸口一痛。
紧接着便是被一双大手扼住喉咙,发不出一丁点声音。
啪嗒啪嗒。
眼泪顺着高挺的鼻梁与削薄的嘴唇落下,滴在他手心里。
盛京伸手抹了把脸,看着湿润的掌心才发现自己早已泪流满面。
“阿京,你哭了?哎、”景明脸色一变,腾地起身,一边慌张地抽纸给他擦泪,一边衝着秘书问道:
“怎么回事?刚才你们去哪了,见了谁说了什么?”
秘书畏畏缩缩,不知道该说不该说,景明疑惑之余,心底骤然升起一抹不详的预感。
“今天是张芳下葬的日子,你们去见张漾了?”
秘书点点头。
景明心被刺了一下,脸上险些挂不住笑,“原来是这样,阿京,你怎么也不跟我说一声,好让我也去送送张阿姨。”
“又不是什么宴会酒局,你去那地儿干什么。”
盛京接过纸巾,擦干了脸上冰凉的泪水。
自己怎么哭了?
他倚着沙发出神。
每当一回家,明明安静的房间却总笼着一股挥之不去的恐怖气场,让他觉得浑身别扭。
从进门开始,不再鸡飞狗跳的厨房、清冷的阳台、耳边没了叽叽喳喳的声音,明明一切如常的样子却总是隐约透露着不对劲。
盛京的脑子里清楚地记得的,每天都要给“他”熬牛奶粥喝,要经常抽时间陪“他”。
于是,从口袋里掏出那包捂了许久的热板栗递给景明。
景明那张完美无瑕的脸上在接到板栗的那一刻终于出现了一丝龟裂,不过还是很顺应地接过,欣喜道:“你怎么知道我最爱吃板栗了,还热乎着呢,谢谢你阿京~”
盛京抿嘴,为他的回答感到奇怪,但又说不上的奇怪。
“你刚才在干什么?”他试着转移话题。
“剥石榴啊,你
', '>')('最喜欢吃了,我看今天天气不好,想来你应该挺烦躁的,就想着弄点你最喜欢吃的水果,做个清爽的水果捞!”
景明有些喜悦地和他分享,踩着拖鞋将自己剥了一般的大红石榴拿来。
斑驳的果皮上,是数条小刀划痕割过的痕迹,景明粉白纤细的指尖有一半都贴着渗着血渍的创可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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