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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必。”
虞渊是个一根筋的武将,虽然迫于皇帝的打压猜忌,不得已暗中给了自己些许便利,但并不代表他会认同自己那些疯狂血腥的想法。
除非……
宁殷望着掌心的美人玉雕,指腹碾过纤毫毕现的眉眼。
……
虞灵犀坐在花厅中,眼皮直跳,总觉得心神不宁。
“岁岁?”
虞夫人连唤了好几声,虞灵犀才回过神来,笑笑道:“阿娘,什么事?”
苏莞有些担心,拉住她的手道:“阿娘是问你,陪嫁过去的礼单可有要修改之处?”
虞灵犀扫了一眼那烫金的冗长红礼单,眼睫垂了下去:“都听阿娘的。”
虞夫人何尝看不出女儿的心事?
女儿与薛二郎两小无猜,可到底只有兄妹间的濡慕,并无男女之情,却偏偏被一道赐婚的旨意绑在一起。
听丈夫说,岁岁原有机会逃走的。但为了顾全大局,亦是为了这一大家子人的安危,她依旧选择了乖乖回家。
她这个做阿娘的,如何不心疼呢?
叹了声,便听门外传来了急促的马蹄声。
和平日父子归府的动静不同,这阵马蹄凌乱且仓促,来来往往纷杂得很。
虞焕臣已经换上了甲胄,风尘仆仆地推门进来,带起一阵冷冽的寒风。
“岁岁,你和母亲还有阿莞待在家中,无论是何动静都不要出门。”
他的语气前所未有的哑沉,全然没有了平日的爽朗。
虞灵犀安抚好阿娘和嫂子,刚追出去,便见虞家军麾下的几名心腹将领已整装待发,正在商议着什么。
“……皇上将军权一分为三,现在咱们想调兵勤王,还需要听户部和太监的指令,这如何来得及!”
其中一人气笑了,愤然道,“若私自调兵,又要扣咱们一顶谋逆的帽子!真真是猪八戒照镜子,里外不是人。”
“父亲和虞辛夷还困在宫中,不能不管。”
虞焕臣当机立断,“你们先去调动所有能调动的禁军,玄武门听令。即便不能贸然行动,也能震慑逆党……”
随即,虞焕臣扭头看到了庭中站立的妹妹,不由一怔。
“岁岁。”
虞焕臣挥手示意下属前去安排,自己则按刀朝妹妹走来。
虞灵犀看着兄长身上的银鳞铠甲,蹙眉问道:“宫里出什么事?”
虞焕臣看着妹妹通透的眼眸,想起她先前说过的年底会有大乱的预言,还是说了实话:“太子趁冬节宫宴造反,将赴宴大臣命妇等三百余人囚于紫英殿,胁迫天子退位。”
虞灵犀脑中一空,所有缺失的记忆都在此刻连接成环。
她终于明白,自己前世重病卧榻时错过了什么——
是一场宫变,一场足够让宁殷坐收渔利、血洗朝堂的动乱。
太子和皇帝自相残杀,总会败一人,而剩下的苟延残喘之辈,便如瓮中之鳖,根本阻拦不了宁殷的脚步……
但是前世的动乱中,没有兄长和阿爹的存在,这是宁殷復仇计划中唯一的变故。
一个,非常危险的变故。
“兄长,你能不能再信我一次。”虞灵犀认真道。
“当然!”虞焕臣点头。
从灾粮的幕后真凶到卫七的真实身份,从薛家的两面三刀到她说过的年底必有大乱,妹妹预料的太多事都变成了现实,虞焕臣没有理由不信她。
“不管这场宫变中发生了什么,请兄长救出阿爹和阿姐,也保护好七皇子。”
虞灵犀深吸一口气,朝哥哥行了大礼,“求兄长帮帮他!”
前世,宁殷杀光了所有人,用近乎自毁的方式站在天下至高的位置,却也承受着最恶毒的谩骂和反噬。
如果可以,这辈子她要让宁殷得天下权势,还要得众人敬重。
让他从前世那个倒行逆施的疯子,变成名正言顺的英雄。
俘虏
紫英殿已沦为人间炼狱。
几十具宫婢和内侍的尸首横亘在地上,美酒倾倒,混着血水淅淅沥沥倒下。
一片“护驾”的喊声中,惨叫连连。众人拥着皇帝且战且退,却退无可退。
紫英殿已经被太子的乌合之众包围了。
虞渊官袍染血,领着仅剩的禁卫挡在最前,大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凛然气势。
虞辛夷和宁子濯则护着女眷在后,除此之外,文武百官竟没有几个人敢站出来阻拦逼宫叛军。
虞辛夷手持卷刃的刀抵着殿柱,而宁子濯气喘吁吁,手里拿着从叛党手中抢来的弓矢,腰间箭筒已经到了底。
皇帝大概没有想到,最后拚死护在他面前的除了几个亲卫,就只有一个纨绔少年,与被他猜忌打压过的虞家父女。
直到这种时候,他才意识到谁才是值得信任的坦荡之人。
他们抵抗了两刻钟,也,只是两刻钟。
一阵厮杀过后,死伤遍地。
亲卫们都死光了,虞辛夷和宁子濯亦身负重伤,被叛军缴了器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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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哼!”
太子抓起虞辛夷高束的马尾,望着她那双英气不甘的眼睛,恶狠狠道,“等我登上皇位,再好好处置你!”
皇帝冠发凌乱地坐在龙案后,花白的头髮从鬓边散乱,仿佛顷刻间年老了十岁。
殿中的数百名臣子亲眷,皆沦为了宁檀手中的人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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