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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阿兄就瞒着薛府上下,另投靠山?”
薛岑眼睛红了红,“阿兄从祖父那里掌控废太子的动静,从我这儿刺探虞家的消息,这一切的一切都是为了给你幕后真正的主子提供便利……阿兄如此,可曾对得起那些被利用的亲情与友情?”
薛嵩面上没有一丝动容。
“大丈夫存于世,无非名与利。我就是要证明给祖父看,我的选择是对的。”
薛嵩转身,一字一句道,“我才是,薛家的顶梁柱。”
“阿兄……”
“静王宁殷,和虞灵犀定亲了。”
薛岑未说完的话闷在喉中,脸色迅速白了白。
他早料到了会有今日,可真听到消息,仍是宛若尖刀入怀,狠狠绞痛。
“你青梅竹马未过门的妻子,即将和别人拜堂成亲。”
薛嵩嘴角挂着讥诮,“静王和他那个昏庸残暴却又粉饰太平的父亲一样,只会抢夺别人的妻子。而你,阿岑,你只能像个懦夫一样,躲在角落里哭泣。”
“别说了……”
“你以后看着你的青梅竹马,还得下跪叫她一声‘王妃娘娘’……不,你这样软弱无能之人,必定连见她一面都不敢。”
“别说了!”
薛岑握紧双拳,颤声道,“别说了,阿兄。”
薛嵩如愿以偿看到薛岑濒临崩溃的神情,放缓声音:“你就不想夺回这一切吗,阿岑?”
宛如在心间落下一声闷雷,薛岑倏地抬起赤红的眼睛。
薛嵩打开檀木盒,露出里头一对成色极美的龙凤琉璃杯,以及一个早已备好的黑色瓷瓶。
他道:“你去祝她新婚大喜,她不会对你设防。”
薛岑往后退了一步,踉跄跌坐在椅中。
“不……”
他明朗的面容已没有一丝血色,不可置信道:“你要做什么,阿兄?”
“放心,她不会死。我的目标,是静王。”
薛嵩沉声道,“静王死后,你便带她远走高飞。”
薛岑仍是不可置信地看着他,像是第一次认识这个和他一母同胞的兄长。
“你是我弟弟,我不会逼你。”
没有得到薛岑的回復,薛嵩收起了琉璃杯和药瓶,“你既然不要她了,我便也不必留她。事成之后,我再放你出来。”
薛嵩抱着檀木盒朝门扉走去。
身后传来桌椅倾倒的声音,薛岑急切道:“阿兄……”
薛嵩停住了脚步。
“你发誓,不会利用我害她。”薛岑的下颌颤抖。
“我发誓。”薛嵩毫不迟疑。
许久的沉默,薛岑缓缓闭目。
滚动的喉结吞下泪意,他的声音宛若砂纸打磨过般粗哑:“……好,我应允你。”
祝婚
长阳宫门窗紧闭,死气沉沉。
陌生面孔的侍从将一尊新修补好的大肚金佛置入殿中,放在皇帝龙榻的正对面。
明明是双目悲悯的佛像,耸立在在晦暗中,却显出几分诡谲的阴森。
龙榻上的皇帝嘴歪眼斜,双手颤抖,已然显露出中风之兆。宁殷慢悠悠拖了条椅子坐在半丈开外的地方,欣赏着皇帝的狼狈和无能为力。
称帝二十载,御女无数,到头来在无尽猜忌和残杀中活下来的儿子,只剩下一个傻子,一个稚子,还有……
皇帝浑浊的眼睛直愣愣地盯着那张和丽妃颇为相似的脸,眼中拉满赤红的血丝。
……还有一个疯子。
“杀……杀……”
皇帝拚命蠕动着歪斜的嘴角,眼珠子如将死的鱼一般鼓出。
“杀?不。”
宁殷勾着唇线,嗓音特别轻柔,“我不会杀你的,至少不是现在。”
皇帝若死了,天下大丧,会给他与虞灵犀的婚事败兴。
他会让皇帝“舒舒服服”地,残喘到他大婚之后。
宁殷看够了皇帝的丑态,这才悠悠抬手,立即有两队浓妆艳抹的女子鱼贯而入,跪在龙榻两侧。
这些女子虽穿着宫女的服饰,但满身风尘之气,每一个都曾是吸精夺魄的刮骨刀,俨然不是什么干净之人。
“皇帝喜欢美人,可又不好意思承认,你们要尽心伺候。谁要是伺候得不周到……”
宁殷悠悠扫视一圈,女子们立刻颤巍巍道:“奴家必定尽心服侍!”
宁殷满意地笑了声,视线落回龙床之上,起身道:“好好享受最后的快乐吧。”
他淡绯的薄唇微微张合,吐出两个无声的字眼儿。
皇帝双目暴睁,看出他的嘴型是在说“父、皇”,一字一顿,冰冷而又讥诮。
“杀……杀!”
皇帝如涸辙之鱼般挣扎起来,歪斜的嘴角涎水直流,仍嗬嗬念叨着“杀”字,扭曲干枯的手指颤抖着伸向那抹深紫的背影。
艳俗的女子们一拥而上,将他按回龙榻之上。
明黄的帷幔鼓动,宛若无形的巨兽,将那愤恨沙哑的呜呜声尽数吞没。
……
尚
', '>')('衣局日夜赶工,吉服裁剪好后便马不停蹄送去了静王府。
“这么快?”
虞灵犀正照着一本古谱煎茶,见尚衣局的宫人捧着套簇新的婚服进门,颇为讶异。
宫人笑道:“只是初步裁剪绣好,烦请姑娘纡尊一试。若是大小长短并无不当,尚衣局的绣娘还会再缀上珍珠宝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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