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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行草已经从南边回来了,看到赵元采带着一干人浩浩荡荡地过来,顿时不耐烦起来:“你怎么又来了?”

赵元采嬉笑道:“甥儿来看看舅父不行吗?甥儿心里想着舅父,百善孝为先呢!”

舒行草道:“好了好了,废话就少说了。从前一年到头,也不见你来看我一眼,如今倒孝顺起来了。你究竟想怎样,直说吧。”

赵元采凑到他身边,低声道:“舅父,我想带他回太原,你就……答应了吧!”

舒行草摇头:“恐怕他不愿意,还是算了吧。你这样三天两头过来纠缠骚扰,逼得他走投无路,生些别的念头出来,要走要死的,老夫可未必能时刻给你牢牢看着。”

赵元采无奈,只得道:“那我跟他说几句话成不成?甥儿保证不动手动脚的吓着他,这总可以了吧。这是去哪儿了?一见我来,躲到房里去了?”他一边说,一边搭讪着往萧谏所居的房间门口凑,舒行草也不好硬拦着他,只得道:“阿采,说话不怕,你就正正经经地说。若是再胡来,老夫就真打发他走了。”

萧谏在房中早已听到了外面的动静,待赵元采的脚步声到了门外,他竟然主动把门打开了,问道:“陛下,您找小人什么事?”

赵元采先是一愣,待明白过来,顿时喜出望外,忙道:“容我进来再说。”

他挤进门来,顺手关住了门,笑吟吟地看着萧谏。萧谏微微有些紧张,往后退了几步,离得他远远地,道:“陛下,究竟有什么事?”

赵元采勉强控制住了要和他动手动脚的念头,见他躲得很远,便自己找把椅子坐下,笑道:“箫箫,听说你带着马队截住一群来偷袭的蒙古人,还把他们引入陷阱,让我赵国小胜一场。你这般聪明能干,又一心一意为我着想,我怎么能不来感谢你一下呢?”

萧谏迟疑了一下,郑重地道:“陛下,那是无心之举,小人如今后悔了。想起来这么多人因为自己身陷囹圄,心里却很过意不去。因此还请陛下放了他们吧。”

赵元采以手支颌,做沉思状,两只眼睛转来转去地看着他,一脸的兴味盎然。萧谏便任他看着,半晌方听他为难地道:“这个可不大好。那里面混得还有许多东齐兵士呢。我和东齐正打得热火朝天,这边无缘无故把战俘都给放了,别人岂不要骂我是个昏君?便是在大臣们那里,也说不过去的。虽然我是皇帝,也不能太刚愎自用对不对?”

萧谏知他也不会轻易答应,便道:“他们的生死本是天命,也非我个人所能改变,那就随您处置了。陛下这便请吧。”

赵元采好容易挤进他的房门,哪能就这么出去,笑道:“别慌着撵我走,我不会吃了你。箫箫,你若是能拿几分诚意出来,这事儿也不是没有商量的余地。”

萧谏料得到自己一开口,他打的就是这借机要挟的主意,便道:“小人愚钝,陛下所谓的诚意不知为何物,还请明示。”

赵元采冷笑起来:“你跟我装糊涂!我让你从了我,你肯答应吗?还是算了,爷跟你说些别的吧。你想让我放人可以,你以后就不许再想着东齐了,要跟我回太原,我会给你官职,必定不亏待了你。 如何?”

萧谏状甚犹豫,赵元采察言观色,接着道:“你放心,我会对你以礼相待,直到你心甘情愿的那一天。我后宫人多了,不欠你这一个,你若是喜欢,我还可以赏几个给你。大家伙儿在一块热热闹闹的多好。你在这儿跟着我老舅放马,能有什么出息?”

萧谏看着他,赵元采赶紧摆出一脸诚意来,萧谏便轻轻地点了一下头,赵元采微笑起来:“爷不在乎什么战俘身份,说罢,你想要什么官职,我一定要满足你。你生得这么招人喜欢,便是做个上将军也够资格了。当然我赵国官职高低也不是单凭相貌来决定的,但站在爷那金碧辉煌的朝堂上,太丑了却实在有碍观瞻,有碍观瞻。”

话犹未落,却听舒行草在房外叫道:“阿采,出来!”声音甚是严厉,两人同时一愣,赵元采道:“出来就出来,老爷子当我在对你图谋不轨吗?嘿,朕已经改邪归正了!”

刀舞

赵元采出了房门,舒行草远远地看着他,脸色冰冷。赵元采忙过去问道:“舅父,怎么又生气了?甥儿这次可是规规矩矩的,不信你去问他。”

舒行草道:“你跟我来。”

二人相偕行到一无人处,舒行草道:“他答应和你回太原了?”

赵元采惊道:“舅父,您竟然听小辈们的墙根儿!不过听了也好,这次是他自己情愿回去的,您可不能再拦着了。”

舒行草狠狠地横他一眼,长叹一声:“你舅父我便是离得十丈远,也听得清清楚楚,用的着去爬墙根儿?阿采,你不要老说我偏心,实则舅父心里最偏的还是你。你别带他回太原了,让他在这里跟着舅父放马就好。 他是东齐人,他的心不在这里。就算他此时为了解救那批战俘暂且依从于你,谁又能确定他彼时会不会干出伤害你的事情。你须要谨慎。”

赵元采胸有成竹地微笑:“舅父,凭他天大的本事,就算甥儿拿不下他,有舅父在,又怕什么?您就让我试试又如何?让我带他走吧,好不好?”

舒行草只是摇头,赵元采就接着软语相求苦苦纠缠,最后舒行草终于不耐烦起来,道:“随你,吃了亏别来找老夫叫苦!”言罢拂袖而去。

萧谏临走前,舒行草把自己随身携带的那根笛子送给他,却是默默无言,忧心忡忡地看着他带着休眉丁香,随着赵元采走了。

赵国的皇宫极大,抵得上东齐的皇宫三四个。分为前朝、后廷、内苑等几个部分。前朝居南,后廷偏北,内苑在西南部。四面各开一门,西为端华门,南面的正门为景天门,北面为清平门。皇城东侧无门,连着一片极大的山水园林,名居正苑,其间亭台楼阁,层层叠嶂,名义上是太子东宫,可惜太子太小,搁这里皇帝不放心,就还挤在皇宫里。赵元采荒唐惯了,没人敢管他,这居正苑便住了许多和皇帝关系暧昧不清的人,就死活正不起来了。

赵元采将萧谏安排在居正苑中的明洁堂里,明洁堂是一处不大的院落,却精致异常。休眉和丁香也跟他住在一起。

赵元采亲自送他过来,接着命侍从拿来一副打造精巧的青铜面具,道:“箫箫,你不愿意别人看到你的真面目,就戴上这个面具吧,把那块破布扯掉扔了。朕最见不得的就是衣着寒酸破烂不讲究,瞧你这一身打扮还能看不能!回去我就让人给你置办衣服,尽快给你送来。以后可不能穿得破破烂烂丢我的人。”

萧谏不好回答他的话,便置若罔然。待见他要离开时,方问道:“陛下什么时候放人?”

赵元采闻言又折了回来,笑道:“好说!十日后,我要接待一位贵客,等打发了客人,立马放人。箫箫,我这次要好好款待这位贵客,可惜宫中那些歌女舞娘们弄出的歌舞爷都看了不下百十遍了,简直烦得要命!你能不能给我变个新花样届时来招待客人?我舅父不是把笛子给你了吗?你吹个《兰陵王》《破阵子》什么的,我让我的侍卫跟着你学一场剑舞如何?”

萧谏道:“小人不擅剑法,对刀法比较在行一点。况且小人不会给人编排歌舞。”

赵元采道:“那有什么难?就和你驯马差不多,你连马都训得会摆战阵了,难道我的侍卫还不如马有灵性?你不擅长剑法,那就刀舞好了,又有什么区别?明天我就派人过来。”

他执意如此,萧谏也只好应允。第二日果然三十个侍卫由一个副统领带着过来了。就在明洁堂隔壁的一个空院落中拉开场子,开始操练。萧谏根据乐谱给他们编排刀舞,休眉就在一边看热闹。

这一干侍卫训练有素,武功底子很不错,很快就掌握住了诀窍,和萧谏的笛声配合渐渐默契起来。赵元采过来看了几次,很是满意,而后又匆匆离去,不知在忙些什么。

眼见着十日期限快要到了,这刀舞也编排的差不多了。萧谏便把这排练安排得轻松了些。中途稍事休息的时候,几十个人坐在一起说笑,他并不参与,静静地靠在一边出神,却忽然听到有一人提到交换战俘什么的,萧谏对战俘二字特别上心,顿时回过神来。那人言语间却又拉扯到了别处。

萧谏却上了心,凝神沉思起来。

赵元采四处忙着自己的大事,却在深夜时分接到萧谏遣人急匆匆送来的一张帖子,言道想见皇上一面。他顿时兴高采烈起来:“小美人半夜三更地想见我,莫不是相通了?”带着人摸黑赶到明洁堂,让侍从悉数等在外面。见萧谏所居房中隐隐透出灯光,直接推门就闯了进去,叫道:“小美人儿,你是想我了吗?”

却突然一道刀光迎面劈来,来势凌厉之极,赵元采大惊,亏得应变神速,飞身后退,重重撞在身后的墙上,才勉强避开这一刀,他怕萧谏再接再厉,忙随手拔出腰间佩刀,横在身前,笑骂道:“小美人,你疯了吗?无缘无故地想弑君?”

萧谏冷冷地道:“这要问你自己,你竟然骗得我跟你来太原!后天的交换战俘是怎么回事?”

赵元采眉头拧起,细长的鹰眼中忽然间杀气腾腾:“谁告诉你的?让爷去宰了这多嘴的!”

萧谏道:“不用谁告诉,我自己不会打听?赵元采,你在答应我释放战俘的时候,是否东齐交换战俘的书信已经送到了?你却骗得我和你来太原。你要求我拿出几分诚意来,可你的诚意在哪里?”

他一抖手中的刀,嗡嗡作响,便想接着扑上去和赵元采动手,赵元采忙摆手道:“箫箫,且慢且慢。我不想和你动手,这劲儿还想留着干别的。那些战俘我最后一定要放的,就不算失信于你。况且因为我喜欢你啊,想把你弄到我是身边来守着,也没什么恶意对不对?这好意你不领也就罢了,又何必如此气势汹汹?”

萧谏道:“那你也不该骗我!”他此时已经想到另一件事,语气便没有那么愤怒了,对赵元采的风言风语也不再计较,接着道:“你若是肯答应我另外一个条件,我就不和你计较了。”

赵元采微笑起来:“小美人,你真会趁机要挟讲价。好吧,你说,我姑且先听听。”

萧谏道:“你后宫占那么多的人,你宠幸得过来吗?据那蒙古人阿日斯兰说,你抢了人家部落不少的姑娘,害得许多年轻男子都找不到妻子。你还是把这些姑娘放回草原上去吧。”

赵元采笑道:“ 箫箫,爷我视色如命,姑娘只有往宫里领,要放出去却没有这个先例。这么大的事情,我可不能白答应你。这半夜三更的,我再摸黑回去,一个失足掉到湖里去怎么办?”

萧谏道:“外面你的侍从们带的有灯笼。”

赵元采往前凑凑,道:“夜半的风还很凉。”

萧谏道:“那么你我二人可以在此比试比试刀法,你就不冷了,便可以回去了。”说罢突然又抢上去,刀势如风,连着几刀劈出,赵元采只得横刀格挡。萧谏武功经过舒行草的悉心指点,这一段时间长进很快,赵元采一时间竟然手忙脚乱的抵挡不住,愤怒起来,吼道:“半夜三更的这是干什么?该干的事情不让干,尽干这些没要紧的!”

两人在房中乒乒乓乓动手,两把刀纵横来去,刀气激荡得帐幔飞舞,烛影摇红。房外一干侍卫看着窗子上的影子咋舌不已,却是知道国君的脾气,他不让人跟进去,便是两人同归于尽驾鹤归西了,也不能有人进去,否则必然导致杀身之祸。

激斗中两人双刀相交,赵元采力大,震得萧谏手臂发麻,萧谏反应迅速,刀势灵活快捷,借力绕着他刀刃旋得几旋,两把刀同时脱手飞了出去,穿过窗户,落到了院子里。

萧谏伸手又去抢书案后墙壁上的另一把刀,赵元采终于不耐烦起来:“好了好了,我走还不行?”反身拂袖,气冲冲地就要离开,忽然想起一事,又折了回来,冷笑道:“箫箫,你不想问问这次东齐是谁带人过来交换战俘?”

萧谏不语,冷冷地看着他,赵元采轻笑起来:“实则如今告诉你也无妨,就是我那亲亲的三舅哥舞阳王高淮!我是舍不得戚嘉没错,没想到他交换战俘的心情比我还要迫切,竟然亲自来赴我这鸿门宴了。嘿嘿嘿,箫箫,届时你可要给我争气,别起什么幺蛾子才好。我等着看你们的刀舞呢!你若是不给我面子,不但那些蒙古姑娘要老死在我的后宫,也许爷一个不高兴,这战俘不换了,也是有可能的。”

失落

萧谏怔怔地听着他说话,恍恍惚惚如在梦里,赵元采看不到他的表情,便接着道:“他们想在太谷的大成宫交换战俘,爷我偏不答应。他若是真心想换,就要来太原!没想到咱这小舅哥胆量倒真不小,竟然一口答应下来。 箫箫,你也是战俘,想不想被换回去?”

萧谏缓缓往后退了几步,似乎站立不稳,想找个地方坐下,最后却伸手扶住了花梨木的雕花扇,声音渐渐暗哑起来:“我……就算了吧,我孤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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