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呢?”
“算……算吧。”
程夕想,你要我说,那肯定就是了,反正先答应下来,到时候你后悔也没办法。
但程朝却不满她的犹豫:“什么叫算吧?难道随便一个人都可以亲你吗?”
“当然不是!”
她也顾不上会不会有人看到了,一把抱住程朝。隔着厚厚的冬衣,她听到两人的心跳如节奏混乱的鼓点,却奏出如此美妙的旋律。
“哥哥,我一定会好好的,和妈妈好好相处,好好考试,你要等我!”
我知道和哥哥相爱多么艰难又幸运,所以我也会守好这个秘密,直到和你一起离开这里。
回到学校,程朝做了两件事。
第一件,他从学校宿舍搬出来,在外面租了个小单间,更方便自己兼职实习。
第二件,他去做了结扎。
程夕还沉浸在喜悦之中,她或许知道未来的路会很艰难,但他们到底要面对什么,程朝不知道她有没有想过。
敢于犯禁的只是少数人,绝大多数人恪守人伦纲常。他们将要面对的是亲人、师友、甚至是陌生人的指点与议论,他们也将背负着伴随一生的愧疚。
不能有孩子、不能光明正大地举办婚礼、时刻担心被别人发现他们的关系,牵手要小心、接吻要谨慎、做爱的时候也要对着一张和自己长得相似的脸……
他们只不过是爱上了对方,却要付出这样大的代价,这简直是将手伸进油锅里取暖。
可是就像手术前医生问程朝的那样,“你确定吗?”
他毫不犹豫地说:“我确定。”
我确定,哪怕是放弃一切,和她一起隐居在无人的山间小村,我也不会从这趟错误的列车上下来了。
六月,程夕结束高考。第二天,她就从永安来了上海。
程朝来接她,出站的人群一窝蜂涌出来,他在一张张脸上扫过去,终于在最后看到了程夕。
这半年他忙着实习,回去的次数少了;程夕忙着冲刺,放假的时间也少了,算起来,两个人已经有一段时间没见面了。
她的头发终于又长长了些,堪堪垂到肩膀处,脸上也长了些肉,圆润润的。
两人隔着出站的闸机相视而笑,程夕笑着笑着就不好意思了,低下头,视线在地面上遛了一圈,再抬头时,程朝还在看着她,笑意也更深了。
待刷票出了站,程朝已经张开双臂站在她面前了。程夕看着他,脚步忽然有些踟蹰。
“才半年就不要我了吗?”
程夕扔下行李飞扑过去。
他的全世界有点沉,但程朝接住了。
程夕埋在他颈间,用只有他能听清的声音告诉他:
“哥哥,我好想好想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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