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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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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欠谁一场误会作者:小鬼儿儿儿

第21章

当我想给徐恩一个惊喜的时候,徐恩给了我一个惊喜。其实,说惊喜,并不妥当。

我与徐恩在芝大相向而行,不过,徐恩的怀里有个白皮肤的女孩子。我从容不迫地暗暗感慨:狼不吃肉就不是狼了。倒是徐恩,不知所措了,以至于他搭在那女孩子肩膀上的前爪还是那么搭着,但是后爪死死地粘在了地上,那女孩子还在往前走,于是徐恩的前爪就滑稽地架在了空中。我走过去,与那女孩子擦肩,又与徐恩擦肩。其实,我与徐恩不是擦肩,而是撞肩。我狠狠地撞了他一下。徐恩一个趔趄。我手里提着汤壶,里面是我煮的汤,这一撞,壶里的汤咕咚咕咚地翻腾,像汹涌的海。我把汤壶塞进了垃圾箱,昂首阔步地走了。

还没走出芝大,徐恩的脚就走在了我的脚的旁边。我把视线往上移,看见我的汤壶在徐恩手里,再往上移,看见徐恩在笑。我问徐恩:“你笑什么?”徐恩反问我:“你哭什么?”我摸了摸自己的脸,然后手掌就湿了。我说:“这是水。”徐恩竟然扳住我,然后他的嘴就盖上了我的脸。徐恩说:“这水比你的汤还咸。”我一惊,说:“我是不是没放盐?”徐恩说:“是。”我总是丢三落四的,徐恩对我说过,做菜一定要亲自尝一尝,不过我屡教不改。我总觉得我尝我自己做的菜,叫自作自受。

我闷头自顾自地往前走,跟牛似的。徐恩从后面拉住我的手,说:“我把汤从垃圾箱里捡出来,还喝了,我容易吗我?”我还往前走,跟牛拉犁耙似的。明显的,徐恩就是那犁耙。我说:“你喝汤的不容易,难道我这煮汤的容易?”说完,我又小声说了一句:“不就是没放盐吗。”

一个又一个白皮肤的女孩子从我身边来来去去,提醒着我刚刚看见的画面。我转身,正色地对徐恩说:“我不想继续和你讨论汤的问题了。”徐恩放开了我,也是一脸正色:“行,那我们来讨论一下彭其的问题。”我怔住了。然后我说:“说彭其之前,我们先说说你那位。”徐恩脱口而出:“我向你道歉。”我又怔住了。许久,我开口:“我也向你道歉。”

我走了,徐恩没有拉住我。

爱情中,是不该有道歉的。因为不该有抱歉。

这次,我知道我哭了。我和徐恩之间千山万水的,那山是彭其,那水是徐恩的女人们。我们隔山隔水的照了一面,然后拥抱在一起。隔着一米的方格去拥抱,会是怎样的艰难?而这山水,又岂止一个一米的方格那么简单?我和徐恩放开手,于是我回到那座山下,徐恩回到那片水中。

我又煮了一锅汤,像我脸上的水一样咸。

詹姆教授在作论文,其中需要中国方面的一些资料。他找我为他翻译。我一口应允了这件双赢的事儿。我天天在那座黑色玻璃楼里马不停蹄地翻,渴了喝水,饿了吃比萨。水和食物是詹姆提供的。除了这些,詹姆并不需要额外付我一文钱。

我之所以说双赢,是因为我赢在没有时间去思念彭其去思念徐恩,而詹姆赢在他的论文上只会出现他的名字。我只是个默默无闻的劳动力。我并不觉得这有什么不妥。默默无闻的人多了去了,而其中更不乏不应该默默无闻的。正因为我默默无闻,詹姆才会选择我。这也是一种竞争力。

严维邦来黑色玻璃楼附近办事的时候,顺便来看了看我。当时我的眼镜勉强地架在鼻梁上,嘴里叼着比萨,十指摸着键盘。严维邦说:“青青,你怎么憔悴成这德性了啊?”我呜噜呜噜地说:“什么叫德性啊?我这叫知识分子。”严维邦说:“不过徐恩比你还憔悴。”我牙一紧,比萨就掉在了我面前的键盘上。严维邦的屁股还没沾椅子,我就把他往门口推了。我说:“你别在这儿耽误我为事业献身。”严维邦说:“女人还是应该为男人献身。”我一关门,拍了他那张重男轻女的嘴脸。

我一边擦键盘一边回想严维邦的话:我憔悴了,而徐恩比我还憔悴。

我的憔悴是必然的,我午餐吃比萨,晚餐吃泡面,这是中西垃圾食品天衣无缝的结合。那箱泡面是我从芝大回来的路上买的,一箱十一美元,三十包,是只有一袋调味料的那种。我数了数,还剩下十九包。我和徐恩已经放手足足十一天了。徐恩做的虾,徐恩做的油菜,一直在我的冰箱里。我总是把它们端出来,又端回去。

我把第十二包面扔进锅里,然后蹲在厨房里哭了。我的胃很疼很疼,不过徐恩已经不在我身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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