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一定是全世界最好的弟弟。”De也跟着笑起来，终于肯推开他弟，迈着期待的步伐大步走进温暖的营房。

贴着全息墙纸的营房里非常温暖，墙纸载入的是S在家拍的照片，所以这里看上去就跟他们家一样。De飞快地放下枪，摘了帽子和风镜，接着脱掉了保暖服——他讨厌这东西，虽然跟春季的外套一样薄，但材质让人非常不舒服——然后是裤子，靴子，袜子，他光着身子钻进浴室，S已经走进厨房为De准备他一早做好的食物。

这里处在北方的边界地带，因为几个政府之间的边境线始终无法划定，小规模的地区冲突时有发生。这次解救的两个人因为身份特殊被卷入最新爆发的地区冲突中，碍于某些原因，联邦政府无法派出军队，只能雇佣他们这些雇佣兵来。

De从浴室走出来时，S已经为他盛好了食物。De拉开椅子，S过来递给他一瓶酒：“听说明天就能回去了。”

他们在边境附近住了差不多两年，差不多一直在为军方和联邦政府卖命。De一直不习惯这边过长的冬季，但S似乎很喜欢这里。

De知道原因。

这一带除了他们这群雇佣兵，几乎见不到其他人。对S来说，这再好不过。

因为他是“胎生”。无论是上学还是工作，他的身份证明上都有一个别人没有的特殊标记，他作为所有人都能从那个标记上得知他是与众不同的，可能携带未知、甚至是危险的病毒，只因为他的基因并没有得到任何修正。

S的出生决定了他此生都是社会中的异类。

而他的出生也导致了父母的获罪。

“明天？”De打开那瓶酒，分别往两只杯子里倒进半杯酒，“老天，我不想回去面对我那些差不多两年没洗的臭袜子。”

“De！”坐在他旁边的S忍不住抬头朝他哥翻了个白眼，现在他觉得自己面前的粟米浓汤里都散发着一股难以言喻的怪味了。

“不如我们就留在这里，谁知道哪天军方那些蠢蛋又捅了什么古怪的漏子让我们去收拾。”De看了一眼像是要吐出来的S，露出一个诡计得逞的恶心笑容，“我听说大部分的虫洞通道都关闭了。这意味着我们要再想回来这里，就他妈得坐火车过来。火车，Sy，火车！二十个小时，甚至更久！”他说着，往嘴里塞了一块羊肉。

S默不作声地喝了一口杯子里的酒。

他知道De不喜欢这里，也知道De这时提出留下的原因。

都是因为他。

回去，无论是城市或是小镇，都意味着回到人群中去。社区会因为他的到来而更换新的居民提醒，于是再一次，周围的所有人都会知道他是“胎生”，他不得不一次又一次面对自己是个异类的事实，尽管他装作不在乎，别人也努力装作不在乎，可谁都不是真的不在乎。

而在这里，每天出入的只有他们这些雇佣兵，虽然其他人同样用看异类的目光看他，但至少他不用面对太多人，也不会因为自己的出生而被他人孤立。

“但起码我们得下山去，不然明天直升机一走，我们就得徒步下去了。”没有拒绝De的提议，也没有挑明，S只是委婉地提出了折衷的建议。他虽然感激De对他的体贴，却不太能接受兄长对自己的过度保护。

他今年二十三，De已经二十七了。青年过了二十五岁就能去婚配中心接受测试选择最匹配的异性结婚，每个人都是这样，没什么兄弟姐妹能在一起待一辈子。S不清楚自己是否有结婚的权利，但起码De得结婚，虽然这句话从他这个几乎被“社会责任”抛弃的人这里说出来有点滑稽讽刺，但结婚的确是每个人的责任。

他作为异类的一生还有很长，De跟不了他一生。

他也就这个话题跟De谈过很多次，可De每次都生硬地拒绝交流。他想告诉De他已经不是当年那个在育儿所哭闹了好几天的婴儿，但De似乎一直都是这么看他的。

“下山？”De喝了一口S煮的粟米浓汤，认真思索着弟弟的建议。山下有几个人口稀少的小镇，居民之间少有往来，也在联邦政府划定的边界线之内，安全上有保障……何况，山下确实比山上方便多了。

De囫囵嚼着嘴里的食物，虽然这边有近乎半年的漫长冬季，不过定居下来的话，起码S不会再为那些居民提醒烦恼了。

他想着，又抬眼看了看身边的S。

第3章

恋耽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