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原本还有些担忧，听完De的话他无奈地瞪了他一眼，又觉得有些好笑，抿了抿嘴唇，他辩解道：“我没有嫌你吃太多……”

“那你为什么要把那些我让人从山下带回来的甜食收起来？”

“我只是不想你这么大了还要因为蛀牙去看牙医。”

听到S这句话，De像是突然被人拎住脖子似的噎了一下，想反驳他才不会那么没自制力，大概是自知理亏，这句话直到少将的讲话完毕也没能说出口。

军队给佣兵们安排的房间依旧是两人一间，配独立卫生间和小型厨房。看到厨房里的烤箱De还开心地笑了一下，但想到他们大概没什么机会用到，又遗憾地叹了口气。

“他们跟你说了什么？”

行李箱被放在墙边，De走过去打开箱子，一边翻找着T恤，一边问道。

S知道他问的是体检。

“没说什么。”他耸肩，“一些例行的常规问题罢了。”

De知道那些体检，除了生理检查之外，还有一些简单的心理倾向测试。

人们都坚信基因决定部分人格，De也遇到过那种情况，因为他父母犯了反社会罪，所以他入学时被特别安排了心理辅导老师，而那位老师的职责是通过分析他的测试结果判断他是否也具有反社会倾向。

而S，大概每次体检都会被问到类似的问题。

De不清楚基因是否真的能决定部分人格，因为他所见到的人大抵都是一样冷淡。他跟那些人一样，经过了基因修正，在育儿所那茧子一样的人造子宫里从胚胎发育成婴儿，可他觉得自己和那些人并不一样。

S虽然不一样，虽然出生方式不同，可De觉得他和S比他跟其他任何人都要相似——即便那种相似或许与人格、与基因全然无关。他跟S有太多不同，他不理解为什么S还能成为如此一个遵循并认同社会规则的人，或许S也不理解他为什么始终不能认同那些。S比他理智，他比S冲动，他们不是没有过冲突，有时他觉得他们像月亮的光明与暗面，但说到底，无论是光明还是黯淡，却始终还是一体。

他们始终还是兄弟。

血缘。

亲人。

De觉得最初发明语言的人一定是带着情感创造了这些词汇，血缘融进血脉，他们是相同血液交融之下派生出的不同个体。

但De从不认为自己的父母具有反社会倾向。他所经历的家庭生活，跟这世界上每一个人都不一样，那其中有太多温暖的触碰与抚摸，他在母亲怀孕时就忐忑又期待地等待着一个新的小生命诞生，他知道一切都会跟妈妈说的一样，他们会成为最亲密的人。

那是除他之外的所有人此生都无法拥有的体验。

那种难以言语的期待，一颗满怀温柔希望的心。

一个被血缘联系起的家庭。

或许最初维系起它的还是计算与数据，可是走到最后，De想，他的父母之间早已超越那些。

可令他们如此的那个东西，De至今还没能弄清楚。

这是个难题，将无人为他解答。

第16章

恋耽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