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进入游戏是个意外,但这可以成为另一份工作。就他的工作性质而言,根据现实情况灵活变更工作内容也是必修课的一环。虽然没法直接向外界传递情报,好在他们本身就通过密语传报,反而像是真的被外派了另一个临时任务来。何律非常擅长随遇而安,游戏中的世界同他先前的工作几乎没有太大差距,只是从暗处转为了明处,好在他对自己的能力很有信心,很快适应新的生活不是什么难事。在什么地方做任务不是做任务。何律的心态十分良好。当申请通过审核的时候,他就做好了出不来的准备。正如他的每一次任务一样,他要做到的首先是收集尽可能多的情报,其次才是保住自己的命。在足够有用的情报面前,任何一切都显得微不足道。包括他自己。正如宣誓时所说的那样,任务高于一切。适应游戏中的生活没有想象中的困难。甚至或许是转变了做任务的观念的缘故,他甚至觉得自己只是在如同体验生活一般,用最普通的身份正常地进行一场没那么正常的游戏罢了。他的情绪稳定得仿佛参与过无数次游戏的老手。然而事实只是,做好了一切有可能发生的预测之后,在进行完最基础的试探、大致了解这个游戏的内部逻辑和主要内容之后,会发生什么就都不会太令人意外了。再说,已然成为闯关者的他们哪有选择的权利。于是何律对于这样的游戏存在的意义越发不解来。无论多么不可思议的事情,它的形成与存在必然是有原因的。哪怕是无法用常理推断的情况,也应有一套独立的运算逻辑才对。没有规矩不成方圆,何律始终坚信这一点。而他想得知的答案或许就在关卡的终点吧,何律对于自己前进的方向从不会动摇一丝一毫。这可能也是一种狂妄吧。他没什么所谓地想到。只要是他认定的事情,就不会给任何人、包括自己质疑的余地。他相信自己所相信的一切,坚定不移。2在地下城的时候,他就大概有些猜测了。这个游戏存在的目的,不像是单纯的屠杀,亦或者玩弄,它的潜在逻辑似乎是为了筛选“他们”认为应该存活的人。为了验证自己的猜想,他选择了与地下城中的其他势力进行合作。能够活到现在的人,大多没愚蠢到进行无意义的内耗。在能够保证基本温饱的情况下,能够考虑其他事情的可能性大大上升。何律想,在游戏本身就想给他们施压的情况下,贸然违抗它的意愿并不明智。地下城的环境显然是另一层筛选,可能是为了让人们自愿跟随强者抱团形成阵营,也可能是为了更方便地推动他们自相残杀,总归不会是什么好事。将物资的分配权交由失序的人群时,本身就是一种潜在的危险。当物以类聚人以群分之时,人们排除异己的想法总容易危险地冒头。至于后者,存在本身的可能性就相当糟糕。永远不能低估人的阴暗面。要知道,在游戏里这样生存环境恶劣的地方,人性是最经不起考验的东西。何律从不信任人心,比起绝对的忠诚,他更相信这样的人们会信仰绝对的力量。当然,具体的情况还需要更多情报进行分析。而他能够活到现在,靠的从开始大胆推测与小心求证。所以他选择了合作。他需要更多的对照参考以进行对比,这个游戏想要的胜利者,或者说是“幸存者”,究竟是什么模样的。而“它”又想让这些人做些什么。宛如面对一场看不见对手的棋局,从规则到战略都需要一步步摸索试探。稍有不慎便是万劫不复,绝无重来的可能。3何律在现实中也是有同事的,但是在游戏中似乎很难见到他们的踪迹。或许是由于他们之间从来都是以代号进行情报的传递,且向来抹除一切个人特质,彼此之间又毫无关联,所以眼下这几乎完全随机的闯关者选择时,才唯独选中了他一人吧。算不上是运气好还是运气坏。当一切法律成为空谈,道德岌岌可危之时,哪怕是曾经并肩作战的人,都会是潜在的敌人。为了通关,为了活命,很难肯定自己之外的人是否也会不择手段。人性本质如此罢了,算不上难以接受的事,却是必须考虑在内的因素。他从来不会做将希望寄托在其他人身上的事情。至少目前为止没人值得他这么做。他觉得,碰不上现实中的熟人算是一件好事吧。这方便了他任意涂抹自己的过去,修正自己的形象,将现在的“何律”塑造成任何他想要的样子。尤其是这个任务的自由度可比他从前的任何一次都高多了,他可以做很多曾经想却不能的事情。例如结交一些临时合作的盟友和伙伴。在如今的游戏中,没有人会关心另一个人的过去、他的现实身份,大家光是活着就要拼尽全力了。这样很好,他不必费心于伪装自己,哪怕他在这个话题中不发一言,也没有人会觉得奇怪。他似乎真的能暂时成为一个普通人似的,感觉还有些微妙。像是第一次认识他自己一般。何律头一次发现,在合作之外的时间,自己没有主动融入他人的情况下,其他人也许是单纯因为身份关系将他当成可以信赖的人,又或许是立场原因把他视为领袖。总之,是一种很新奇的体验,毕竟在他常年的工作经验中,他最擅长的更多是泯然众人,成为最容易被忽视掉的那一个。存在感太高对于他的工作性质而言并不是什么好事。可是特殊的生存环境造就了不同以往的执行计划,近乎于等同他真实性格的行为模式,导致的结果似乎微妙的不错。何律想,他也许可以再改进一下融入的计划,得到更多人的信任。在这个实力至上的失序世界,拥有一定的话语权也是很重要的一环。他依旧不需要太显眼,太强也可能招来游戏的“特殊对待”,不过除开绝对的战斗力,另一个容易忽视的特性倒是可以提上日程来。何律想起来还乡团的组长。那个真正意义上能算是“温柔善良”的老好人。这样的领导力就不错。他很擅长模拟猜测其他人的思考模式以换取想要的情报,现在只是再多了一条模仿。在短暂的人生中时常需要磨灭自身特点的任务里,这是最正常不过的cao作内容。他总有办法合理地解释自己的变化的,没有人会怀疑什么。当他沉默的时候,只像是一块坚定的礁石,守着他认定的领土,任凭风吹日晒。作为情报人员外表天生拥有的欺骗性,很少会叫人对他产生防备心。他想,这可能会是他自己执行过的最轻松的一次任务吧。几乎不需要什么技巧性,仅仅是活下来这件事,他就成功一半了。也许在成功离开游戏之后,他都不需要时间调整,便可以执行下一个任务去。在游戏里的时间本身就像是给他的漫长假期,不过是换了一个地方进行日常训练罢了。何律看着不同的人来或走,想着,也许他是时候应该亲自去往下一关了。地下城已经没有继续停留的必要了。4他不是什么情感丰富的人。恰相反,他能够很准确地把控自己的情绪起伏。毕竟在任务里,保持自己表现出的绝对合理的状态,也是工作的一环。但在这里,他不需要让别人相信他的“合理”。这里大多数的人,都不一定能过活过下一关的游戏。何律设想过所有的可能,自然能够接受一切的结果。无论是发生在认识的人身上亦或是陌生人,都没什么不能接受的。哪怕发生在他自己身上,他也可以坦然。一定要说的话,可能是显得有些冷漠的吧。他其实可以理解那些人对闯关同伴的担心、对逝去朋友的悲伤,但是这样的情绪本身似乎没有什么意义。它们什么也改变不了。何律早已习惯了身处危险之中,生离死别对于他们这样刀尖舔血的人本就是常事,除了踏着同伴的尸体继续前进,他们根本没有时间缅怀。哪怕到了现在,他也没有慢下来的意思。效率至上的人根据过往经验总结出了最有效的行动方案,而让情绪左右判断,绝不在行列之中。好奇心害死猫,哀恸伤身,无论哪一项都还绝对避免。久而久之,除去表现出来的几分情感波动,他好像习以为常地让自己保持在近乎无情的绝对冷静中来。反正效率确实挺高的,也不碍事。他就也没太在意。他就像一个隔岸观火的人。他人的悲观皆与他无关。何律可以与任何人交好,但也仅仅只是交好。当他决定离开地下城前往1/10的时候,几乎没有半分留恋。做好了交接工作之后,只按个人意愿斟酌着人数前往入口。与是否能配合好无关,也和个人能力无关。何律不会提其他人做什么决定,不管他们是否真心信服自己。他始终记得他们是不同的个体,太过紧密的关系没有必要,也不太可能。当然,草莓甜甜圈那些拒绝了合作的人大概是例外吧。要么他们本身就有很强的实力,要么他们之间默契配合,绝对信任。何律只见过他们的组长一次,唯一可以判断的是,至少对方本人是前者。多余的担心就没必要了,他们估计也不需要。每个人都只要为自己的决定负责。结局不过是生或者死。能做到哪一步,区别只是人各有命,又或者一念之差。至少何律不会做让自己后悔的事情。5当留下来的人被死亡淹没的时候,惊恐一瞬间在活下来的人里炸开。何律有些不解地望去。这才像是真正的“屠杀”,而之前的游戏只像是小打小闹。可不应该是这样的。这样的割裂感太过明显,如同被另一批人接受了当前的游戏一般。此前也不是没有试图闯关1/10与没能进去于是折返的人,与现在的情况截然不同。到底是发生了什么,又或者是一些什么原因导致的改变?何律意识到,他之前的经验,在接下来的时间里,恐怕都派不上用场了。无论是同伴还是盟友,此刻都不再意味着安全。至少在爆炸之后,“集中处理”的阴影多少会在每个人的心里留下痕迹。何律垂眸,想着地下城剩下的人应该会察觉到异状吧。希望他们不要太乱来,对于这个游戏本身而言,他们每个人都是蝼蚁,在有办法一击毙命之前,任何的挣扎都像是哗众取宠。他盯着手臂上的猫头鹰图案,不知道监视着他们的人,此刻正在哪里观察着他们的恐惧,他们的绝望。现在,他们想要的不再是“筛选”了吗?已经找到想要的人选,亦或是改变了原本的标准?思考得太过入神,以至于收起心绪的时候,才发现自己好像有些格格不入。不过他表现得一向沉默,在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站台或者小猫头鹰上的时候,他就没那么突兀了。何律敛了敛眸,不着痕迹扫过剩下的人,判断着接下来应该怎么办。在情报失去参考作用的时候,重新收集并建立新的情报机制,就是在与时间赛跑。接下来的每一个决定,都要慎之更慎。好在,剩下来可供参考的对象还有很多,他甚至可以将自己也算进“观察”行列当中。规则改变的那一刻起,无论多么有把握的事情,这一刻都被重新打乱洗牌。何律不畏惧任何变化,在他的工作中,千变万化的情报从来不会是干扰项,他总能做出最有利的选择。哪怕押上他自己。6他自认为不算一个好人。如果能不死人就正好,一定会死人的人,他的决定估计只会是选择带来更多价值的那一个。绝对的公平在这个世界上本就不存在。从接手传递第一份情报、做下第一个决定,乃至见证第一场死亡,何律就没那么在乎生死了。无论是他自己的,亦或是别人的。那并不是一种对生命的轻视,只是觉得,比起哀叹,从中拿到更重要的信息、推断出更有价值的情报,才更对得起他们的牺牲。这是必须经历的事情的话,让它变得更有意义,远比别的一切都重要。眼下的丛林法则更是如此。沉浸在任何一种情绪中都没有怎么让自己活下去有意义。他不擅长安慰人,现在也不是合适的时机。不过他能感觉到,车厢内的氛围不对。像是绷到极致的弓,只要稍一使劲就会崩断。想来也是。在第一次出现大面积死亡的情况下,有几个人还敢将生死托付他人。就算他有心想要尝试,也不一定再能说动别人愿意冒险。他的底牌不多,也不算少。至少保命还是够的。但要是正面冲突或者争夺战,就不一定有效了。他本就不是为了战争而生的,战斗本能也仅足够自保罢了。理论上,何律并不想杀死任何人,同样的,他也不会让任何人杀死他。只有他自己能决定自己的生死,就算是这个游戏也不行。当规则出现时,何律大概就明白了。哪怕更改了玩法,“他们”的目的依旧是筛选。只有足够强,或者足够狠的人,才能活下来。这样的争夺战没有他使用文具树的余地,混战之中他不能让每个人都保持冷静,强制阻止混战之后,分配通关权限又会成为最大的问题。这一次,无论谁牵头都会是众矢之的。最好的方法是顺其自然。他只拿出了一次性防具,退到安全区域,冷眼旁观。要是有办法用别的方式通过就更好,如果没有,那也没有办法。他已经做到了他能做到的最好。淹死的都是会水的。有一天他会在情报的事情上栽跟头也不是不可能,没有什么好埋怨的。技不如人罢了。不过当铁血营的人将钥匙交到他手上的时候,他还是有些意外的。他记得这些人,他们是从地下城跟着他进入1/10的、没有留在站台上于是存活下来的人。他们刚才还在相互争夺手上的钥匙,看来是眼前的这些赢了,抢到了一把钥匙。目光扫过某一张面孔的时候,何律有一瞬的停滞。他想起了,自己是有听到他说,“把钥匙给组长”的。没想到他真的这么做了。7有点意外。很奇妙的心情。像是找到了与同事合作时的心情。在借由同事得到的情报布局时,那种微妙的,并肩作战的,被帮助了,而不是孤军奋战的感觉,和此刻重叠,似乎现在的感觉会更鲜活一点。他眸光轻颤,思考着自己做出怎么样的决定能把落在他手上的权利转换成最大效益。要是说想活下去,谁又能不想活下去呢?没有人有责任和义务为另一个人的生命负责。他们目前为止的一切帮助与合作,都是建立在不会危及自身的情况下的。何律自认为没有到达能让别人牺牲自己生存的几率来交换的地步。这个决定可能会让他们自己后悔。谁都无法担保,失去了这把钥匙,他们还能否有机会获得下一批。这个游戏从来不会那么好心。何律不排除任何可能发生的糟糕情况。但看他蹙眉,铁血营的人也只是推了推他的肩膀,对他说:“走吧,组长。这是我们抢到的钥匙,是我们一起做出的决定。如果只能通过一个人,你就替我们走下去。”坚定的信仰在组员的眼中像发着光的宝石。何律忽然明白了,那些与他志同道合的人的所思所想,与他并无太大差别。大家都是为了自己心中的正确而行至今日的。这是他们的正义,是他们的善意。心情一瞬间地起伏不定。这样的变化,比在“集中处理”和规则变更的时候,都要真实得多。不过转瞬即逝。他好像也已经很习惯适应这种必须由牺牲铺就的道路来。但在游戏当中,这好像还是第一次。他似乎有些太低估普通人身上的力量了。他们的信念感有时候不亚于任何受过专业训练的人。所以在最初,他潜意识里才会选择这个地方吧。这才是真正的物以类聚。接受现实以后,何律将手上的防具分了几个出去,抿了抿嘴,到底在走前交代一句:“不要放弃,坚持就是胜利。”无论成功与否,总归不违本心。8何律的记忆力不算差,除了独立于大家的草莓甜甜圈,他还对那个跟能力是尖叫、罐头以及铁板一组的人有点印象。草莓甜甜圈会担心自己的同伴,这个人同样不例外。他很擅长猜测别人的想法,很何况这种几乎写在坚强的关切不做隐藏,想不发现都难。于是他坦然告诉了他们自己知道的事情。也仅仅是如此罢了。更多的猜测都只是猜测而已,在瞬息万变的混战中,谁都不一定能是最后的赢家。这一场游戏或者本身就是本着这样的目的来的。它本身就是想刺激闯关者之间的攻击性,滋长一切负面情绪,从另一种方式进行施压,让他们彼此成为增加难度的工具。着实恶心。何律有些真情实感地生气了。似乎从拿到组员亲手送来的钥匙开始,他的情绪就有一些失控。这样的情绪影响不了任何已经发生的事情,对于眼下的情况也起不到半分作用。他不得不握紧拳做一次深呼吸,平复下自己的心情。他比谁都明白的,情绪化没有任何用处。他不应该被情绪左右,纠结发生过的事情更没有意义,应该得到的情报他已经在脑内分析过了,眼下,怎么通过1/10才是重中之重。新的规则还没有发布,大抵是要等待这一批筛选的结束才能进行到下一环。何律一向很有耐心,前十三关都闯过来了,不过是从有到无,增加难度的情况下重头再来罢了,车到山前必有路,要相信人无尽的可能性。……除了必死的结局,一定还有其他的答案。他依旧没有放弃考虑最坏的可能发生的几率,但是好像,稍微期待一些好一点的结果,也不是坏事。足够完善的心理建设让他能够轻易接受任何最终得到的现实,只是在那之前,他理智的天平开始倾向更好的那一方结局,而不是出现几率更大的那一个了。这算是期待吗?大概应该是希望吧。一如他们所坚持的信仰那般。轻轻浅浅的温暖如同羽毛一样撩过心尖,不留下一点痕迹,却自如蝴蝶振翅,带来潜移默化的影响。9“请问……”当他忍不住开口向暂时结束感情交流的“其他闯关者”小组试图询问那一头情况的时候,他自己都有些意外。他已经反复告诉过自己,多余的担心起不到任何作用,他也以为,自己可以平静地接受任何结果了。但事实是,他到底还是有点在意的。在意那些与他走着同样道路却截然不同,拥着一身热血的组员。那种炙热到guntang的火焰仿佛能隔着山海传递到他的眼前。只要触碰就能把他感染到熊熊燃烧。何律的心底依然是冷的,但不是没有动容。能在此刻出口询问,大抵是他能做到最出格的私心了。生死无常、人各有命的游戏里,任何一点纯粹的善意都显得那么耀眼。可询问的话到底没能完全说出口。他比谁都清楚,无论答案如何都只能算是一个“早晚会知道无需特地询问”的无效信息。他们当中先进来的那位倒是领悟了他的未尽之语,开口替他向他的队友询问起来。得到不太乐观的答案后,何律没有太意外,这样的结果他有心理准备。理智上告诉他,在现有的条件下,这是再正常不过的结果了,情有可原。心里却还是沉了沉。不是悲伤,而是另一种更复杂的情绪。他从不会为自己做出的决定而后悔,更不会因为已经发生的事情陷入内耗。所以他很清楚,自己现在的心情,会影响的只会是未来的事情。既然已经决定按照自己的想法来执行这一次的任务了,那么稍微多做一点点无关紧要的事情,大概也不会影响什么的吧。他想多帮助一点那些信任他的、与他拥有同样信念的同伴。何律从始至终都没有将任何哪怕是有利益冲突的闯关者当成过敌人,最多不过是暂时的对手,但同时,所有人在他眼里同样一视同仁的是“可以合作”的存在。现在这种僵局大概出现了一点点天平的倾斜吧。这种真正意义上并肩作战的战友的感觉实在难得,不似情报上的帮助,也不是孤身一人时看到的远处的光。他轻捻掌心,仿佛还能感受到钥匙停留在他手上时那重如千斤的沉甸。这是他欠铁血营的。他想。此后哪怕需要用他的命为铁血营铺路他也没有怨言。在可以做到的程度中,他又能为铁血营提供一些什么呢。何律看向旁坐的团体。像一个才学着融入人群的存在,静静地观察着可以参考的信息。10通过1/10比他想象中的容易。至少在面对守关人这一回合,他们没有再出现任何死亡。而除了分析已知的、关于其他闯关人身上的有用情报,他还顺便在想,在守关人的实力比他们强得多的情况下,倒是没有再出现站台那样的无差别屠杀,显然,他们的目的还是筛选。当他展现出攻击性、哪怕对于对方而言弱得不值一提时,他还是被判定通过了。他摸不准这些人的标准究竟是什么,不过应该和他以为的纯粹的强弱无关了。哪怕在规则变更之后的现在,也许依旧存在能够通过情报规整后捡漏的捷径。但是现在的规则,留给他试错的余地显然接近于无。与水世界的人简短交换一句现在的情况后,何律跟随对方去往前台登记。铁血营的人大差不差都不是什么喜欢拐弯抹角的性子,至少都是服从性高的人。不然他也不会选择留在这里。平时要动的脑子已经够多了,有可能的话,他还是希望能在别的地方让自己有喘息的空间。对方的那句询问同样只是再普通不过地问话罢了,没有任何试探的意思,何律能够清楚地感知到这样的信息。以及对方浅浅的、欲言又止的踌躇。像是想要问些什么、或者是安慰什么,又不知道应该怎么开口一样。何律温和看他一眼,决定给对方提供一个正常的话题,跳过那太过沉重的“仅一人通关”的现实。询问起关于2/10的事情来。虽说通过他1/10的经验之谈,哪怕得到了2/10的情报,也不一定能在接下来的闯关中派上用场。但何律始终相信事在人为,只要做足了准备,总会有用的。谁能说得准2/10的规则又会朝什么方向发展呢。多知道一些事情,总没坏处的。他不喜欢打没准备的仗。他大概是有预料这个系统是不允许“剧透”之后的关卡内容的。毕竟他们对外也不能透剧游戏里的事情。然而像何律这样的工作性质,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