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人真是不禁念想，嫦娥掩唇浅笑，却又有点奇怪，每次来不都是先找玉初的？怎么这次倒是叫上自己的名字了？“玉初，去开门吧。”

轻咬下唇，玉初那双清冷淡然的赤眸里闪耀着一种说不清的明亮，一步三停的开了门，那炽热的红色又重新绽放在自己面前，依旧的耀眼光芒，还有那张撩人心弦的帅气面容，此时，那双眸子里，却少了点自己已经看得习惯的东西，“早啊，玉初。”依旧随意的打招呼，可在玉初耳中听着是那么别扭。不对，少点东西，少了点感情，平和得就像他称呼那群仙子们一样的口气，温柔却绝对不会让对方有所误会。是自己的错觉吗？玉初侧了侧身，无言的将红让进宫来，心里却自己乱了起来，那种无法控制自己的感觉席卷了全身，明明淡漠的心思却在一刹那有了波澜，就像一块石头投进水中，激荡起无数涟漪，掩饰不住的波动。

“这些坛子还给你，不知不觉在姻缘殿里又攒了好多坛子呢，你这里都不够用了吧，抱歉啦。”一面翻掌变出许多酒坛来，红一面笑眯眯的说道，心中无限的平和。所有的喧嚣都已经沉寂，所有的爱恋都化做历史，他不会再来搅乱玉初的生活了，也不会让玉初那么烦心自己的存在，一举多得，难得殷扬也会做点好事嘛。

“嗯。”淡淡的应了一声，玉初心里却开始不安起来，下意识的转首寻找自己酿好的桂花酿所放之处，想都不想自己为什么会急着给红新酿出来的好酒，却见红拉起他的右手向嫦娥打了招呼，“小嫦，我和玉初有点事说，先出去了。”

“去吧。”笑吟吟的答应，嫦娥倒是觉得这两人没什么不妥之处，只是被牵住的玉初却敏锐的感觉到了，一会会有什么事情发生呢，却没话反驳，任凭红拉着自己一路走到一棵桂花树下。依旧的金黄散落翩跹当空，依旧的红衣灼热吸引人心，玉初看着花瓣落了一头一身的红，那种帅气的温柔，竟然愣愣的说不出一句话。

唇角那抹温柔，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淡漠了？满含深情的漆眸，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清明了？嬉笑的话语，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由与众不同变得相似了？玉初愕然了，在自己不知道的时候，红好象突然变了么？第一次，玉初有点痛恨自己那动物的敏锐，那种让人有点不知所措的感觉，明明厌恶面前的人，为什么心还要被丝丝的撩动起来了？果然习惯是让人痛恨的东西，撇开了自己的淡漠，变得无法控制了。

“你有事？”依旧淡然问道，心思却不大一样。红定定的看着对方并没说话，只是伸手出去划过玉初那清秀的面庞，在那顺滑的银丝上取下一片金黄的花瓣，拈在手指尖把玩着，却让玉初心里停了一下。那划过面庞的手指依旧的温暖……

“这些年来是我任性的喜欢，让你受委屈了，对不起。”在玉初的惊愕下，红缓缓吐出一句话，指尖的花瓣散成更加细小，坠落空中。红看着面前没多大反应的玉初，自嘲的笑了笑，就算那份爱对方的心情再也感受不到了，红的本性还是告戒他自己别对玉初不好。毕竟，是自己擅自喜欢上对方的，他不接受，也是……理所应当的。不是不伤心，只是那份胸口感觉的心脏撕扯出如血腥般的苦涩沉淀，不见了。自己曾经抱着一丝一毫的希望，希望那个人能够仔细的看看自己，能够关注点自己，爱着点自己，只要一点点，就心满意足了，但不可能终归只不可能，说他任性也好，说他没耐性也好，说他懦弱也好，终归是累了，自己所做的一切，仅仅只能换取到他的一句“我可没求你喜欢我。”轻轻的抚上胸口，那种淡然的感觉，久违了，只要记得自己爱过面前的人就好，真的。

“你的脑袋终于坏掉了？”微微眯起冷眸，玉初尽量让自己不表现出一丝一毫的不自在，那个家伙在说什么啊？那句话的意味就好象他不再喜欢自己似的，呵，这倒也不错，免得自己天天被人骚扰，可是，心中的那份不易觉察的恼火是怎么来的？

“呵呵，也许吧，”红笑言着敲了敲自己的头，“安心吧，以后不会再欺负你了。”

“那真是求之不得。”玉初发现了自己的很多第一次，例如，口是心非。

“求得求得～～”嬉笑的说道，红执起对方被风吹过来的一束银丝吻了一下，旋即放下，转身道，“啊，我要回姻缘殿了，系缘那里的事情还等着办呢，告辞啦～～”以这种形式了结倒也不错，只是不知对方是不是又把自己看成轻薄的家伙了，呵呵。

看着那一旋身的潇洒，玉初有点不知所措的感觉，感觉那家伙再也不会出现在自己面前似的，身体比脑子反应快了一步，执手拉住对方的一个袖角，却在看见对方转身回头的时候那自己骂了几百遍。“有事？还是说，玉初你舍不得我走？”像是和仙子们说得一样，不带一丝的挑逗，只是嬉笑而已。

“少来。”默然的放下手，玉初侧过身体不再看红，“只是刚刚你的袖子上有朵花瓣，帮你抚下而已。”

“啊，谢啦，玉初好细心呢～～”也许很久以后，自己有时也会想起很久很久以前，在桂花树下那一头银丝划过自己肩头的那一刻，那一双玉手拉住自己衣袖的那一刻。红影飒飒，却暖不起玉初的心，他终于放弃了。那不是很好的事？玉初想笑，想开心的笑，自己的生活又可以恢复到多年前的样子了，恢复到那一年，在星河广场见到那个红之前的样子了，终于自由了。可是，嘴角却没有如意的挑起来，玉初只觉得胸膛被大片不知名的情绪堵得连气都喘不过来，又酸又痛，为什么那么突然？为什么让人无法理解……

“你回来了？”姻缘殿里，红衣依旧，只是白发白须的老人言道，却换来红的一个毫无形象的白眼，“你给我变回少年的模样～～”

“一会要去陪寿仙翁下棋，变来变去太麻烦了，你凑合点看吧。”老人家也是一个白眼顶了回去，却换来红的一个调笑，“有本事殷扬来了之后你也这个样子，啊，对了对了，晚上的时候也要这样啊，我看他还有心情不成。”

“红！”月老气得脸都红了，呃……羞的吧。随意的坐在月老对面，红倒了一杯茶，新沏的热茶冒着袅袅的烟，红隔着水气看对方，半晌才蹦出一句话，“我和他说过了。”

“我看是没那个必要，”系缘转了转对方的茶杯，“他根本就不会介意这种事吧。你去了我怕他又会嫌你搅和他的日子了。”一想起玉初系缘心里就不舒服得很，自己那么心疼红居然还让那个小兔给欺负了，哼。

“也许吧，”沾了点茶水在桌子上写下‘玉初’两字，将掌心移到上面，只一刹那，将茶水写成的字迹蒸干，淡淡的水气袅袅在两人面前，消散了所有的感情。

这一举动却让系缘心疼不已，借由老人的姿态将红搂在怀中，“心里还不舒服吗？”

“不会，没有什么感觉，只是还记得以前的那种难过，仅此……而已。”红浅笑着，无悲无恨。任凭时间消散那种曾经的感伤吧，他不难过。

第16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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