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这样想着,船舱里的竹帘猛地被掀开,一袭素色就这样张扬的坐到展昭对面,不紧不慢的给自己倒了杯茶,斜了一眼展昭“我在那边同船家讲价钱,航线。你倒好躲在船舱里喝茶看笑话?猫大人!就算是包大人急招回京,你也不能就这般使唤在下吧。”
展昭有些失笑,有些讨好意味的从随身包裹里摸出一个油纸包,一边拆开一边低声道:“行了行了,也是展某的不是。来来给你赔罪,给你最喜欢的栗子酥可好?可别到时候回了京又和我闹脾气。”
白玉堂也是来者不拒,轻哼一声,伸手接过展昭特意挑好的栗子酥,刚咬了一口,却突然脸色一变侧起了耳朵像是在仔细听着什么。
“猫儿,你听是不是有箫声?”
经白玉堂这样一说,展昭倒还真是隐约听得低低的箫声此起彼伏,只是四周的人声,同船桨划破水面的水声一时盖过了箫声,听的不怎么真切。
白玉堂当机立断,起身撩起帘子就朝船尾挪去,展昭也是跟着他钻出船舱。
一出船舱,二人这才发现。前一会这天还是艳阳高照,闷得难受,现下却是雨云遮住艳阳,洒下了一片细细密密的薄雨,引得衣衫微湿。
白玉堂循着低婉的箫声定睛一看,氤氲的水雾伴着密密的雨丝下,不远处的永安桥上竟是伊稀立着四个人影。
小船已是驶离了永安桥一里有余,箫声却依旧低低的传入二人耳中,离别之意,悲秋之感浓浓散于怀。
隔着淡淡的雾气,他似乎可以看得到。古旧的永安桥上依旧人来人往,可桥上立着的四个人影中唯有一青衣女子他看的最为清晰,她执一管竹箫,芊芊素手上下拨动,从指间流泻出婉转,凄美的曲调。
清秀的脸庞上带着点点水渍,泛着水泽墨色的三千乌发在微微雨中伴着清风,扬起落下,洒下丝丝发梢的雨珠。任由衣衫被雨珠渐渐打湿,在身上投下不同的痕迹。同身边的人共谱了一曲离别之调。
江南的雨,来时三月寒,去时四月暖。
这薄雨落在颈子里虽是冰凉凉的,可这箫声入了耳朵里却是另一股透着悲戚的暖意。
白玉堂微微一笑,慢慢的转过身掸了掸衣摆上还未来的及沁入衣料里的水珠,也不管远处桥上的人能否看真切,径自挥了挥手以作告别。
刚想钻进船舱,头顶上却蓦地出现一把孟宗竹制的油纸伞挡住了不断窜入领子里的雨丝,再往上看便是是那个人一往如昔的儒雅浅笑。
身后的永安镇渐渐的在重重雨雾中看不真切,箫声依旧断断续续的奏着离歌,眼前的人却在眼前变得越来越清晰,越来越让他感到安心。
细密的雨幕下,江面上一艘乌篷小船缓缓行进,沿路尽是翠绿的山脉隐入蒙蒙雾雨中,宛若登仙。船头立着两位俊俏公子,一蓝一白诉着情,怜着义。
这场践行。
奏了离别,醉了心神。湿了罗绸,等了旧人。
那次伤情。
倾尽岁月,负了哀愁。错了真仇,散了红尘。
雨雾浓重,远处却伊稀掠过一抹透着无限伤逝的朱色火烧云,翩然而过,踪迹难寻。不知是不是错觉?
————————————————第二卷·完——————————————————
☆、章六十一
卷三:娑婆之疫
第9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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