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都在沉默,前场的比赛应该有了结果,有几个女生正在欢呼。沈峭抬起手,从裤子口袋里拿出个东西,程斯蔚跟着看过去,是一个白色的瓶子,瓶身没有写名字。
“跌打损伤的药膏。”沈峭把瓶子递过去,这会儿程斯蔚才发现,沈峭手上也有伤,从三根手指的指节开始,横着一道红色伤口。
像是握住刀刃造成的。
“我妈让你去干什么了?”
沈峭没什么反应,他抬起眼,看着程斯蔚开始泛青的脸颊,拿着药瓶的手依旧横在两个人中间,没有要收回去的意思,回答他:“帮忙看一个工厂。”
还是那个沈峭,他问什么就答什么,一来一回的。但程斯蔚却开始觉得难受,跟过敏和被打到的脸颊无关,他找不到来源,自然也找不到解决方法。
看了沈峭几秒,程斯蔚靠近一点,盯着黑色瞳孔里自己的影子,问他:“你就没什么想问我的吗?”
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很难回答,沈峭每沉默一秒,程斯蔚就觉得自己再被什么东西往下拉一米,没有尽头,没有终点。
“太阳很大。”
程斯蔚抬起眼,对上沈峭落在他脸上的视线,前场第二组要上场了,哨声吹响,跟着加油声一起传到程斯蔚耳朵里的,还有沈峭很低的声音。
“为什么不拿伞。”
第34章
程斯蔚没说话,风大,荡起来的尘土吹得他满脸都是,倚着栏杆,程斯蔚看见越过看台朝他们飘过来的红色玻璃纸,颠倒,打转,然后在沈峭的右肩降落。他刚想伸手替沈峭把玻璃纸弄掉,沈峭先一步抬手,掸了掸右肩。
于是程斯蔚接着沉默,垂着眼,看他们两个投在台阶上的影子,两道黑影压缩之后折叠在一起,像两块完全不匹配却又硬要合在一起的积木。太阳被云遮住,影子消失了,程斯蔚抬起头,刚想说什么,就听见出口处传来有些急迫的脚步声。
程斯蔚伸出手拽着沈峭的手腕,往另一边跑了几步,转身踢开一道满是红锈的铁门,他拉着沈峭躲进去,反身把门关上。常年不不见光的器材室空气潮湿,掺着淡淡霉味,程斯蔚转过头,眼睛暂时无法适应黑暗,他只能靠着从门缝透进来的光看沈峭有些模糊的轮廓。
“他带人过来了,在学校还是不要惹事。”
“而且。”程斯蔚看沈峭一眼,理直气壮地说谎:“我带着外人进校被抓到,会被扣学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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