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了。”程斯蔚把头发往后捋,走进屋里把小板凳搬出来,坐在门口,弓着背来回甩脑袋,“那就自然干吧。”
看着程斯蔚,沈峭突然想到阿百,有一次下暴雨,阿百跑到草坪上发疯,在泥坑里来了几个三百六十度转体之后,也是这么甩脑袋的。移开视线,沈峭往淋浴间走,很快,他听见身后有人叫他。
“你不拿浴巾吗?刚刚那个浴巾被我用的很湿。”
“没事。”
沈峭继续往前走,在淋浴间前停下,背对着程斯蔚,抬手拽着衣服下摆,光线太暗,程斯蔚只看见了一小截后腰,然后沈峭消失在帘子后。水声响起来,程斯蔚靠着门板坐了一会儿,站起来搬着凳子往前挪。等沈峭冲凉出来的时候,被坐在对面的程斯蔚吓了一跳。
“这儿凉快。”程斯蔚笑着跟他说。
沈峭还没来得及穿上衣,上半身和脸都湿着,沈峭抬手抹了一把脸上的水,然后把衣服套上,后背洇出大片深色的水渍。看着沈峭站着不动,程斯蔚索性托着下巴看他,另一只手指着旁边的空地:“给你留着地方呢。”
沈峭不动,程斯蔚也不动,两个人对视了一会儿,沈峭慢慢走过去,站在程斯蔚刚刚指过的地方。仰头看着沈峭的脸,程斯蔚手肘撑着膝盖,笑着说:“你一直都这样吗,别人要你干嘛你就干嘛。”
“收了钱就要听老板的。”沈峭说。
“我现在已经不是你的老板了。”程斯蔚把手机屏幕打开,举着给沈峭看,“过期了。”
沈峭没接话。
程斯蔚收回手机,又坐了一会儿,视线扫过搁在门口的保温瓶,想起上次来的时候陆丰在里面泡过大麦茶。他走过去,把瓶子拿起来晃了晃,确定里面有水之后又拐进屋里拿了找了两个杯子。
沈峭看着程斯蔚把大小不一的杯子放在地上,倒上橙黄色的大麦茶,把大的那杯递给他。
“你现在还欠多少钱?”程斯蔚喝了一小口水,侧头问沈峭。
“大几十。”沈峭坐在地上,两条腿微曲,手指虚虚拢着杯沿,热气蒸上手心,“具体多少记不太清了。”
“这怎么能行。”程斯蔚垂着眼,盯着脚边陷进泥里的青苔,“改天让我看看你那些乱七八糟的合同,还有给金融公司写的欠条,就算是前男友,欠的账你总不能扛一辈子吧。”
没人说话,哪怕程斯蔚不抬头,他也知道沈峭一定在看他。心里默数五秒,五秒钟之后,程斯蔚转过头,对上沈峭很安静的视线。
程斯蔚抿嘴笑笑:“你这么看我干嘛,在我身边待着的人,我调查一下背景不过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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