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斯蔚没继续纠结沈峭为什么不笑这件事,放下手机,仰头看天花板上的一小片天空。沈峭拿过来的七瓶啤酒全部见底,程斯蔚眼皮开始变得沉,但心脏好像并不受影响,正在身体里发疯。
“我明天要去外地,一大早就要赶飞机。”程斯蔚的身体一点一点往下滑,直到找到一个舒服的姿势才停下来,接着说:“要去两个月。”
沈峭点点头,视线停在程斯蔚盖在腰间的被子上,屋子里的所有东西都换了新的,只有被子没换,还是那条颜色很旧,缝着赠品标签的被子。
“不过你不需要跟着我一起,在那边会有几个叔叔照顾我,不会有什么事。”程斯蔚翻了个身,趴在枕头上,“狗场这边弄的差不多了,这几天可能会有规划局的人过来,到时候你直接把抽屉里的文件给他们看就行了。”
沈峭把视线移回程斯蔚的脸上,然后说:“好。”
外面开始刮风,虚掩着的门被吹开,混着湿意的热风涌进来,程斯蔚闭着眼,露在外面的半张脸很轻地皱了一下。沈峭从床上下来,把门关上落了锁,转身看着被程斯蔚布置地很好,不足十平方的房间。
陆丰几乎每天都给他发信息,有的时候也会加几张照片,报告狗场的改造进度。
【今天把大门换了,自动门,结实的很。】
下面是一张照片,里面自动门只装了一半,几个赤膊的工人正蹲在地上拆包装,可能是因为他的手机屏幕分辨率不高,所以沈峭一眼就看到照片边缘的一小块红,不用放大,沈峭知道那是一把红伞,写着昌通旅行社的那把。
富家公子撑一把旅行社送的伞实在不搭,就算沈峭再傻,也知道理由。
沈峭很慢地走到床边,看着已经睡熟的程斯蔚,半张脸陷在枕头里,胸口微微起伏。他没打算再上床,不管动作放的多轻,肯定会打扰程斯蔚的睡眠。在床边站了几秒,沈峭蹲下去,扶着床沿的手指发白。
把程斯蔚留下,已经是很出格的行为了,如果程斯蔚没有在这个时候睁开眼的话,沈峭应该会在靠着床坐一晚上。
程斯蔚的眼型偏圆,眼尾的睫毛很长,和沈峭不一样,程斯蔚看起来毫无攻击力,所以当程斯蔚很慢地眨眼时,会让人不自觉心软。床头灯还亮着,橘黄色光线落在沈峭的脸上,原本锋利的五官在这一秒变得柔和很多。
似乎没料到程斯蔚会突然睁开眼,沈峭的表情又变得很呆,但这一次,沈峭没有往后撤,还维持着刚才的姿势。沈峭不说话,程斯蔚就一直盯着他看,眼睛半睁,眨眼的时候视野里的所有事物好像都在掉帧,而沈峭除外。
就算是酒精发酵,沈峭整个人也无比清晰,所以程斯蔚迅速捕捉到沈峭微微张开的嘴,但等了几秒,却什么都没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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