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晚一会儿吗。”沈峭把汽水递给程斯蔚。
电话那头的人不知道说了什么,沈峭看了程斯蔚一眼,停了停才回答说:“我现在过去。”
这边刚把电话挂掉,程斯蔚放下手里的汽水,偏头跟老板摆了摆手:“请问能打包吗?”
“怎么了?”沈峭收起手机,“吃不惯?”
“你不是有事要走吗?”程斯蔚仰着脸看他,笑着说:“我跟你一起。”旁边的几个男人还在围着大声吹牛逼,碗筷相撞发出刺耳的响声,明明这个场景跟浪漫完全搭不上边,但有一个人要跟他一起走这样的时刻,也确实发生了。
程斯蔚仔细打量沈峭的脸,随即问他:“是不是我跟着不方便啊?”
“要去公司。”顿了顿,沈峭又补充,“可能要蹲一晚上。”
是去讨债,程斯蔚没说话,看着老板刚刚丢到桌上的两个打包盒发呆。程斯蔚不希望沈峭再跟董哥那样的人扯上关系,沈峭应该也是知道的,但沈峭什么都没说,程斯蔚并不怪他,他再不情愿,也不是随意插手沈峭人生的理由。
“好吧。”程斯蔚拿起筷子,把面条放进打包盒里,“你注意安全。”
原本可以在路口道别,但沈峭执意要把他送回狗场,理由是:天太黑了。程斯蔚拗不过他,最后只好妥协,打上车之后,程斯蔚终于掏出手机,屏幕亮起来,显示出好几页的未读信息。点开最上面那条,是贺莱,问他:还生气呢啊?后面配了一张流泪猫猫头的表情包。
收起手机,程斯蔚看着昏暗光线里沈峭的侧脸,说:“我想去贺莱家一趟。”
没有拒绝也没有问原因,沈峭转头看他,点点头说好。出租车在前面的路口掉头,穿过桥洞,往东区开。越往东开,路上的人和车越少,两边的路灯照亮横穿市区的东风渠,金光洒进车厢,程斯蔚下意识扭头去看沈峭。
沈峭看向窗外,不知道在想什么。
车在十几分钟后停在公寓楼下,程斯蔚开门下车,回头的时候发现沈峭也跟着下来了。程斯蔚看着沈峭,露出笑容:“我在这儿又不会迷路。”
“知道。”虽然话这么说,但沈峭还是执意要看着他上楼。
明明第二天还会见,程斯蔚往单元楼走的时候却依旧三步一回头。在学校的时候,他见过不少在宿舍楼下难舍难分的情侣,贺莱说羡慕的时候,程斯蔚只是淡淡地瞥了一眼,挖苦说:“矫情不矫情。”
确实矫情,但又真的乐在其中。输进密码,开门音乐响起来,在开门之前,程斯蔚又一次回头去看沈峭,挥挥手跟他道别。沈峭站在路灯下,风涌进衣领,看起来像一个随时会被吹起来的黑色气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