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去等程淑然的回答,程斯蔚说:“要不然你不会这么放心。”
合上电脑,程淑然靠着椅背,认真地打量自己的儿子。她偶尔也会觉得程斯蔚娇气,做事有些不计后果,起初把沈峭放在他身边,也是深思熟虑过的。在生意场上待久了,得罪了不少人,有些是她主动招惹,也有些是迫于无奈,平时再恭敬守规矩的保镖,真正在遇到危险时,也不会为了几个钱去为她的儿子拼命。
程淑然不会去冒任何考验人性的险。
但她养过沈峭,她知道沈峭是个什么样的人,把沈峭放在明面上,是最合适不过的了,她甚至考虑过在程斯蔚结婚之后,让沈峭去做程斯蔚的助理,薪水高而且稳定。
如果他们两个没有节外生枝打乱她的计划。
“找过了。”程淑然说,“我给了他一笔钱,让他把钱凤生的骨灰拿出来,买个墓地,余下的钱他可以自由支配。”看着脸色冷下去的程斯蔚,程淑然笑了一下,接着说:“单纯是为了补偿他,跟你没有什么关系。”
“你早干嘛去了。”
“我很忙,没有时间去一个一个补偿可能受过伤的人。”程淑然的声音听起来有些疲倦,“况且,人只要活着,没有几个是顺风顺水的。”
程斯蔚没说话,站了一会儿转身往外走,没走几步,程淑然在身后叫住他。等程斯蔚回过头的时候,书桌左上角多了一个白色信封。
“我没看过,也不想看,你拿走吧。”程斯蔚走过去,拿起信封,发现整个信封几乎是空的,只在边角的地方有坚硬的触感。指腹在信封上摸索形状,像是储存卡,几秒后,程斯蔚抬起头,声音比之前更加冷漠:“你监视我。”
“算是吧。”程淑然重新把电脑打开,“不是要去找沈峭吗,你现在可以走了。”
因为程淑然对于一切都太过笃定,程斯蔚开始心慌,在去狗场的路上,他已经开始计算在这短短的几个小时里,沈峭会跑到哪儿去,会不会已经离开这座城市,坐的什么交通工具。
程斯蔚的大脑飞速计算,坐在出租车后排,他用手机查了两个小时前后的所有车票,包括转乘站和跨城公交。车开了半个多小时,那是程斯蔚人生里最漫长的三十分钟,以前总是觉得人生太久,但是现在,浪费的每一秒钟都让他觉得无比可惜。
当车停在一片漆黑的大门前时,程斯蔚握着门把的手都在发抖。
“这儿看起来不像住人的样子啊……”司机打开车窗,把头探出去看了一圈,然后转头问他,“你确定在这儿下车?”
“下。”程斯蔚盯着前方紧闭的大门,小声说,“我就在这儿下。”
拉开车门,程斯蔚下了车,出租车掉头离开,很快消失在身后,程斯蔚站在原地没动——只要他不走进去,沈峭在里面等他的几率就是百分之百。所以他就站在那儿,听风吹响树叶,卷起碎石,接着毫不留情地砸向铁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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