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会不相信呢,见过禾真爱他的模样,于是李呈蕴拥有在瞬间分辨禾真是否爱他的能力,看一眼就知道了。
“你朋友怎么说?”
安千秋把烟掐了,问他。
“心因性失忆症。”
李呈蕴记不清当时电话那头一长段专业术语,只记得最后几句,“禾真入伍以后开始失眠,后来精神状态也不好,训练的时候和其他人发生了肢体冲突——”安千秋皱了皱眉,拿过手机在网页上搜索,最后得到答案:对重大事件因为震撼过大不堪回首而产生部分性遗忘。
这段话李呈蕴应该看了无数遍,要不然李呈蕴不会露出那种让人难过的笑容,接着重复那四个字:“不堪回首。”
她没什么好说的了,安千秋叫了酒保,把她之前存到这儿的酒都拿了出来,奇形怪状的酒瓶摆了半个桌子。
安千秋倒满一杯,李呈蕴坐在对面,橘黄色的光斑落在他的眉骨,安千秋终于看到了禾真以前总是挂在嘴边的“李呈蕴眉骨上的小疤”
两杯高度伏特加下肚,安千秋的喉咙和胃都烧起来,她看了李呈蕴一眼,没忍住还是问:“你打算怎么办。”
拿着酒杯的李呈蕴忽然笑出声,他看着酒杯里化开一个角的冰块,说:“不知道。”
他也不是一切都有办法,如果按照正常轨迹来说,他和禾真成长为更好的人,他们可以坐在一起说开当年的误会,哪怕最后事与愿违,也不至于遗憾到每个晚上都失眠。
但现在禾真犯规太严重了,严重到他甚至没办法举起手里的红牌罚他下场,他没那个资格了。
原来铜墙铁壁瞬间崩溃是这个样子,安千秋别过脸,不再看。
酒桌上的酒很快被他们两个清空,到十二点的时候,安千秋的手机响起来,屏幕上是周安两个字。
安千秋接起来,周安听起来有些紧张,结结巴巴地说:“你们结束了吗?结束了就下来吧,我开了车,就在楼下。”
安千秋抬起头,坐在对面的李呈蕴懒散地笑。
他妈的,李呈蕴这个傻逼,自己都站在悬崖边上了还想着给自己哥们牵红线。
喝完最后一点伏特加的瓶底,他们两个往外走,门一打开,裹着湿咸味道的空气扑在脸上,李呈蕴闭了闭眼,再睁开的时候眼底一片清明。
周安靠着车冲他们招手,在拉开副驾车门之前,李呈蕴先坐进了后座。
挺正常的一个举动,但是不知道是不是酒精作用,安千秋突然有点鼻酸。
午夜的高架桥不再堵车,往常需要四十多分钟的车程现在只花了二十分钟,车厢内安静的吓人,周安和安千秋十分默契地透过后视镜往后座看,李呈蕴在后面坐得很直,头靠着椅背,视线直直地看向窗外交错闪回的橘色路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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