芥川龙之介感到双腿仿佛重新拥有了肌肉反应一般,产生了一阵阵温吞的动颤,好似抽筋来临之前那种隐隐约约的酥麻又顿重的滞涩感。
好吧,他明白江户川乱步的意思了。
江户川乱步用眼神告诉了他,现在应该怎么做,他也接收到了江户川乱步未言明的决意。只是,只是……只是,为什么要这样呢,乱步先生,这样对我来说太残忍了,太过分了,虽然我也知道不得不如此。在有意识的每分每秒中,芥川龙之介都在回环屡复地这样问着,想着。
他啼笑皆非地对上了江户川乱步的双眼。
方才那些踌躇与疑虑已然悉数覆没了,犹如在有限的岁月中刚刚开放好了姿态的水花,还没来及体验被滚滚砂石高高举起的荣耀,还没来及感受漫漫水波给予自己的关于生命奥义的起伏,就早早地被折杀了,在一阵哆嗦后于荒洪之中永远地陷入消亡。
“是的,一直都是骗你的。”他回答江户川乱步说。
“没有真心实意地喜欢过我吗?”
“没有。”
“都是为了接近而接近吗?”
“是的。”
“第一次带你去西之丸庭院看樱花的时候,你说你活了二十年也没有人带你看过樱花,所以忍不住流泪了,那个时候,你不曾喜欢过我吗?”
“没有。”
“去年我和你一起去首里,那里曾经是琉球王朝的首都,那里有红瓦屋顶的守礼门,但是入口的木栏和阶梯太不方便了,我背着你一步一步地走上去,进入欢会门,走进首里森御嶽,那个时候,你也一点都没有喜欢我吗?”
“没有。”
“那我是真的不知道该拿你怎么办了。”
“你永远也不会知道的,蠢货。”
“你说日本第一名侦探是蠢货。但是,即使,好吧,确实,就算如此,我还是选择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