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你讨厌我。”陆起繁瓮声说。
“怎么会?”周知蒙讶然,“我怎么可能讨厌你?”
陆起繁又不吱声了。
周知蒙怎么问陆起繁都不说,他忽然感觉到疲惫。
“你真的觉得我讨厌你?我讨厌你为什么还会对你好?为什么还要每天带好吃的给你?小起,你再这样无缘无故闹脾气,我真的会讨厌你。”
陆起繁连呼吸都屏住,周知蒙忍着眼泪,走到床的另一边,翻身背对着陆起繁睡下。
两个人隔着一米的距离,怀着各自的心思。
陆起繁想起昨天上辅导课的时候,他的英语辅导老师是几年前保送首都大学的,陆起繁问起保送的事情,“确定保送之后还需要留在学校吗?”
“可以留,但是首都大学的话,保送生四月份就可以提前去那里上课了,七月份还可以去做国外的大学做暑期交流,与其待在学校里和同学尴尬地相处,不如去大学里玩。”老师笑着说。
陆起繁如遭雷击,僵坐在原处。
他想,如果是这样,那等他上了高中,周知蒙就要离开了。
他们即将分开。
陆起繁其实不太清楚自己的人生规划,他只是一直跟着他的卷卷走,卷卷上什么小学,他就上什么小学,卷卷上什么初中,他就上什么初中。
现在所有人都在担心他能不能过中考,可他担心的是,就算上了高中,周知蒙也会和他分开,那上高中还有什么意思?
没有人能解答他这个问题。
这一晚,两个人都没有睡好,周知蒙起床之后就回了自己家,委屈巴巴地把事情原委跟林知绎讲了一遍,抹着眼泪说:“我不要小起了。”
“这件事的确是小起不对。”林知绎揉了揉周知蒙的头发。
周知蒙抽抽噎噎地说:“我这次绝对不会哄他了,除非他来跟我道歉。”
林知绎莞尔笑道:“好,咱们不理他。”
林知绎去客厅拿水果,周淮生刚切好,“两个小家伙又闹矛盾了?”
“一年要闹两百回。”林知绎张嘴等着周淮生喂他,他吃着葡萄含糊不清地说:“这次可能会闹得久一点,起码两天。”
周淮生笑了笑,“是挺久的。”
再见面已经是周一。
陆起繁脸色不愉地走在队伍最后,随着班级来到广场空地,李邈远跑过来撞了下陆起繁的肩膀,“起哥,台上那个人你认识吧,好像是你那个高二的哥哥,他成绩这么好的吗?”
陆起繁抬起头,看到了升旗台上站着的周知蒙。
周知蒙平日里总是眉眼弯弯,对着大人嗲里嗲气地撒娇,完全没有即将成年的人该有的样子,可此刻他站在升旗台上,迎着几千人的目光却毫不畏惧,腰背挺直不苟言笑,和平常判若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