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余声告诉他自己的感受,“以前的你很好懂,因为你喜欢遵循规则,而现在的你,似乎正在一点一点往外走。”
这不是一朝一夕得出来的。从他哥搬离扬州,去到一个陌生的地方,几年之内,好像什么都变了。
顾景知道余声话里不止那点意思。他和余声之间很少有无用的言语,这就导致他们看似疏离,其实又是懂得彼此的人。
“我应该回去吗。”他问余声,更在问自己。
“如果回去会让你不开心,”余声说,“那就不要回去。”
沉默片刻后,顾景看向他的眼睛:“如果让我不开心的事才是正确的,我该怎么选择。”
“最重要的是你开心,不是吗。”余声迈下车,转身将手臂撑在车门边缘,“规则没那么重要,没有那些,你还是你。”
顾景抬头见他站在阳光下,不禁有几分羡慕他的果断洒脱。
“顺其自然就好,我的哥哥。”他嗓音澄净,虽是玩笑着叫“哥哥”,却让人觉得他才是哄弟弟的那个,“去吃饭吧,别让大家等久了。”
顾景收起手机,下车后走在他身边。
所有人都离开了,就剩他们两个,余声说:“我那会儿也刚到,看你心不在焉,想吓唬你来着,就让大家别叫你。”
顾景无意说了句:“你们怎么都喜欢吓唬我。”
余声问:“还有谁?”
顾景就不说话了。
余声摇头说他:“又藏话。”
后院湖畔种着一排柳树,为避烈日,他们走在阴凉里。却难免被垂下的枝条挡住视线,顾景抬手拂开几枝,低头时看见湖里的锦鲤。
“下午来这儿写生吗。”余声掐了一段柳枝在手里甩,“我妈说你最近爱上画画了,她想看看你的水平。”
顾景捶了下额头,有一瞬间的失语:“谁跟姑母说的?”
余声轻笑:“还有谁,你爸呗。”
“姑母难道想把我收作关门弟子?”
“我又不爱这个,她难得找到你,无论水平如何,起码是自己家人。”
顾景幽幽地叹了口气,对这个玩笑并不感兴趣。
余声也点到为止,专心晃起了手里的柳枝。
顾景看了一会儿,问他:“好玩儿吗。”
“比你好玩。”
“你下午干什么?”
“不知道。”余声问,“你呢,还是吃完饭就走?”
往常都是这样,顾景“嗯”了声:“还要去外公那里。”
余声忽然问了个突兀的问题:“春溪好玩儿吗。”
顾景没办法像他一样开玩笑说“比扬州好玩”。
接着,他又说:“感觉你急着回去,有人催你么?”
顾景听完明显慌乱了,语气却强装镇定:“没有。你从哪儿感觉的。”
余声顿了几秒,很平静地回道:“就从你这句话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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