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雪尽将他的付出看在眼底,除了心疼,一时间竟也无可奈何,屡次想帮忙,却又不知道该怎么才能真正分担祁轻筠身上的重担。
不过好在祁有岁这个人还比较争气,神志不清烧了两天之后,便逐渐退烧了,人也不再迷糊了,闹着要出院。
得知这个消息后,祁轻筠心情便好了一点,也顺利和摄影师签署了短暂的协议,有了临时的工作,不用再担心生活费的问题。
加上三人拍照商用的照片已经投入使用,一笔钱款便被打到了祁轻筠的账户上,祁轻筠揣着一笔钱去医院时,恰好经过一家首饰店,看见一对夫妇抱着襁褓中的婴儿,正在给自己刚出生的儿子买长命锁和银对镯。
在南港,刚出生的小孩一般都是要接受家长和亲戚赠与的戴长命锁和银对镯的,戴的越重,说明这个孩子越受家庭亲朋的宠爱,也预示着小孩以后的命会越好。
祁轻筠头一回当爹,还没有给自己的孩子买过长命锁和对镯。
祁轻筠想了想,走了进去,估摸着自己的存款,入手买了一对银对镯。
长命锁年纪小的时候戴不奇怪,年纪大了戴起来就太怪了,不如对镯好看。
祁轻筠想了想将打包好的礼物放进斜挎包里,走进了医院。
本以为祁有岁醒之后,身体虚弱,起码还能和钟雪尽好好相处,没想到祁轻筠刚一进门,那天在酒吧里遇到的七仙女又再次出现了,手里提着一堆麻辣小龙虾、炸鸡汉堡,甚至还有人扛着啤酒来“看望”祁有岁,将整个病房挤得乱哄哄的,像枝头上叽叽喳喳的小麻雀,吵得人脑仁都疼。
祁轻筠简单扫了一眼,发现那天试图和祁有岁发生点什么的女装大佬也来了,坐在祁有岁旁边,手上戴着塑料手套在慢条斯理地剥虾壳,白皙的指尖捏着龙虾肉,沾了沾满是红油和麻椒的汤底,凑到了祁有岁的面前,柔声道:
“有岁,吃吧,你平日里不是最爱吃这个了吗?”
祁有岁平日里爱吃麻小是没错,但他现在生病了,水米未进地打了两天的点滴,让他刚醒就吃麻辣小龙虾,不得当场把人送走?
祁轻筠见此,面色顿时不太好看起来。
钟雪尽呢?这么多人在这里,他怎么也不看着点儿子?
祁轻筠的余光下意识搜寻原本应该在这里的钟雪尽,发现他被祁有岁的狐朋狗友们排挤在病房的角落里,一言不发,像是被老师批评的学生般,垂头靠墙站着。
他背在身后的手还上面染着白色的粥粒,皮肤上海能隐隐看出烫伤的红痕和水泡,面前的地上则滚着一摊沾了灰尘的白粥,迎着晨光似乎还在冒着热气。
祁轻筠见此眉心微皱,黑着脸径直将钟雪尽拉进病房的卫生间里,替他冲洗干净手上的白粥。
钟雪尽一动不动地任由他动作,在晶莹清透的水痕冲洗下,手臂上的烫伤和原本青紫的伤□□错在一起,微微鼓胀,更显狰狞。
祁轻筠攥着钟雪尽的手腕,深吸一口气强行忍下心里的怒火:
“谁干的?”
钟雪尽垂下头,不敢去看祁轻筠的眼睛,指尖抠了抠掌心,用沉默应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