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病的时候,难过的时候,我都有说,我好想你。”
祁有岁口中像含着什么烫人的石子,说一下,停一下,缓了好久,才慢慢把一句完整的话说完:
“但是你从来不相信我,也从来也不愿意告诉我你的身份。”
“..........像那年在火场那样,我都那么求你了,你还是不肯下来。”
“你心里只有爸爸,没有我。”
“既然你都那么不喜欢我,又干什么要生我?”
“..........”钟雪尽踉跄的后退几步,用力拽了拽头发,急的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只能反反复复道:
“不是这样的,我没有不喜欢你........”
祁有岁紧紧地坐了片刻,没有等来下文,半晌后狠狠闭上眼,掩下眸中的暗潮汹涌,随即深吸了一口气,猛地站起身来,椅子角在光滑的大理石地面上发出尖利的摩擦声,一字一句、斩钉截铁道:
“所以现在,我也不想认你了。”
“我知道你们突然和我坦白身份是为了什么,你们总是这样,只有需要的时候才会想起我,所以我讨厌你们所有人,所以谁也不会跟。”
“等我成年之后,我就会离开钟家,到那时,我也不再需要你们了。”
祁有岁的视线一一扫过在座的所有人,收了面上的怒意,情绪像沉入池水般在他脸上不见分毫,冷淡的像一汪泛不起涟漪的水面,空白一片:
“就这样吧。”
........
祁有岁的叛逆期结束了。
像是所有突然懂事的小孩那样,他在一夕之间忽然长大,再也不闹事、逃课、背着家长喝酒、打架,而是将那些乱七八糟的朋友关系斩断,开始好好学习,学习成绩很快就和蹿了火箭那般径直往上升,稳稳地坐到了年级上中的位置。
一开始,因为“伪作弊”风波,还有人偶尔会酸几句,说几句闲话,但祁有岁的成绩实在太稳了,而且进步的速度很快,长此以往,再多的闲言碎语也被羡慕钦佩的声音掩盖下去。
人的本质是慕强,只要足够强大,再多的闲言碎语都会随着时间的消散,到最后如同路边的杂草般,泯灭于无形。
所有人都在欣慰祁有岁的进步,但只有祁轻筠和钟雪尽知道,祁有岁是在为离开钟家做准备,他们对此无可奈何,只能想办法慢慢地弥补祁有岁,让对方打消这样的念头。
秋去冬来,秋风带走了祁有岁身上的乖戾,只剩满身的落拓和疮痍,他成为了所有人眼中的好孩子,外表进退有礼,举止有度,和祁轻筠年轻时一模一样,但内心还是一样的幼稚,在祁轻筠和钟雪尽面前,还是那个看到了爸爸妈妈就会转身就走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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