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 难得一人心

(简)

仲孙青陶实在想不出卓常玉不在家去哪儿了。

平常他出去工作，卓常玉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伴着他们儿子习字读书，她大字不识一个，跟着学了几个字，有些时候会去书斋写字，可他去书斋，案上没有砚墨，收拾得很干净，这两天家里喜事，夫子也没来授课。

他急得满头大汗，屋子前后找若干回，谁也不知她去哪了，真怕她这回对他心寒。

然这时候，卓常玉已带着一名丫鬟走四个时辰，去到腾云县的长竹寺。据说这庙很灵验，只要虔诚拜上几回，求得平安水喝就能心静情舒，多大的苦恼都能随之消散。

她们前日就来了，这天家里热闹非凡，没人会注意她有无在家，趁家里有些糕饼，她拿了些过来这儿奉给神明。

“大少奶奶，我们何时回去。”丫鬟巧云问。他们出来三天了，大少奶奶极少出门，她担心她不回去了。她才不想住在庙里，仲孙家吃香喝辣惯了，素斋吃来一点都不美味。

“过两天吧。“她才不想现在回去看见仲孙青陶新娶的妻室，男人的话她不会再信了。

“那还好。”巧云听闻安心，只要会回去就好，不差再住两天。

“这儿很好啊，依山傍水环境清幽，每天梵音袅绕，听得心神平静。”也不知道为何，她忽然很想干脆住下来，可却放不下儿子，这儿来回一天可走不了。

“这儿都吃斋饭，平淡无味，难以下咽，若有荤食，住多久都没关系。”来这儿事少，只要陪大少奶奶烧香念佛，不用打扫洗衣，也有好处，可跟吃肉比起来，她还是比较想吃肉。

卓常玉最呕的，无疑仲孙青陶嘴里说不娶，一有他娘作主，还不是拿他娘当挡剑牌，热热闹闹娶了新妻，全家人将她都忘了。

隔天又早起，她们打算明天清晨起程回家，到家也傍晚了。

长竹寺不小，信徒不少，整座建筑华美庄严，建在半山腰，远远的上山路即可看见它耸立在山坳处，遗世独立。

卓常玉知道今天有法会，所以才远道而来为自己和儿子祈福。

仲孙青陶娶了县事之女，她肯定没了地位，又要被瞧不起，前车之鉴，仲孙旧宅那几妻妾的勾心斗角就怕发生。

最怕，男人有一就有二。

女人命苦，嫁个男人只是图一口饭吃。嫁穷的做牛做马，嫁有钱的，却难得一人心。

大殿上已经有无数信徒跪着膜拜，她们跟在一群人后面双手合十跪地膜拜。

一群和尚在诵经，不知为何，只要听见诵经声她的心情就舒展开了，只是这儿她也无法常来，顶多初一十五到家附近的大安寺烧香。

一会一位身形削瘦的和尚到前方点香烛，点完后他双手合十一拜，转身走回时卓常玉看见他的侧脸，心骤然一震。

怎么这么像？

和尚回到和尚原点继续跟着住持和所有同门一起诵经祈福，卓常玉这时已经走心，一直往落发的和尚瞧，越看越眼熟，但是，她怎想都不可能，这儿和京城反方向，当年他说上京城，难道没有求取功名，也没谋得半职？

还是，只是长得相像而已，她误认了？

“夫人怎么了？”巧云发觉卓常玉心不在焉问。

“有个和尚好像认识。”她喃喃说，其实也不是很确定，毕竟多年不见了。

“喔？在哪儿，我可认识。”巧云好奇看去，没看见自己认识的。

“妳当然不认识。”卓常玉赶紧闭眼对神明祈福，她这次来的目的是祈福，就算在这里真遇见了……

不会是他的，不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