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卓常玉心跳加速，耳朵裡的梵音變成雜音，心神不寧，不知這場法會何時結束。

她的眼神無法離開那張似曾相識的側臉，她一直盯著，一直盯著，像是這樣一直看，她的視覺就會否定那人並非她所認識的人。

兩人緣薄，即使是他又如何呢？每次總是匆匆相會後音訊全無。

事過境遷，就算是他，他落髮，她為人母，兩人更沒有任何交集。

法會何時結束，卓常玉竟然沒察覺，直到巧雲喊她：“大少奶奶，大少奶奶……”

她回神，這才發覺自己走神，大殿上的人都快走光了。

她起身，沒看見剛才那位和尚了。

肯定不是，是她眼花，看看那些和尚，頭髮剃光，長得都三分像。

“去收拾收拾，明兒一早要回孝常呢？“否定那人就是顏崇臨後，她心情好多了。

這幾天仲孫青陶在家裡一定很快活，她沒見過那位縣事之女，但想比她多識幾個字，肯定比她多了幾分才情。既然下頭母豬都娶進門，她也不需要多想自己下不下得了蛋。

“終於可回家了，可想到路途遙遠，腳都酸了。”

聽巧雲這麼說，卓常玉笑道：“走那點路就痠，想我家挑水要走十丈遠，這麼走來走去，一缸水要挑多少趟，肩膀都長繭了。”

“大少奶奶，嫁個好男人現在好命了，又不用幹粗活了。”巧雲羨慕道。

卓常玉聽聞嘆氣，“家裡有幾個錢就是好男人了，我倒希望幹粗活，想自己幹啥就做啥。”她老被婆婆盯著很不自在，婆婆又自大瞧不起她，要不是她不好與人爭鬥，那個家早雞飛狗跳。

她倆走在迴廊，迎面一個和尚穿著樸素袈衣過來，就在卓常玉面前時，他突然停下，眼神不確定的打量她，卓常玉看清那張年華滄桑臉孔，雙眼突然盈滿熱淚，激動喊：“二少爺！真是您！”

“常玉……真是妳。”說出這句話後，顏崇臨收斂激動道：“阿彌陀佛……施主遠從孝常來此，路程遙遠，辛苦了。”

顏崇臨突然變客套，卓常玉感到失望，“我們明兒就回去了。”

她等待他回答。

隔了半晌，顏崇臨雙手合十道：“施主路上平安，阿彌陀佛。”語畢，他錯身而去，從卓常玉他們後面循迴廊跺去。

卓常玉不知他要去哪？只知雖只是這麼一會，她感覺心又再被掏空，一時半刻，又遺落了很多心緒。

晚上，翻來覆去睡不著，身旁的巧雲已經沈睡，她坐起來，看外面月光明亮，一屋子都是撒落的月色，想到今天月圓，起身披衣坐起，開門走出去。

今晚沒有露靄，山上月光格外明亮，長竹寺的花園都是蟲鳴，雖然眼前漆黑卻不可怕。

顏崇臨出家了，為何？她不明暸，看破紅塵，或是遇了什麼災劫？

她希望他只是看破紅塵，而不是遇見什麼劫難，她不願他命運多舛，這樣的運勢對他不公平。

她突然聽見誦經聲音……

這麼晚了為何誦經？她起一層雞皮疙瘩。她聽過，晚上誦經會召來鬼魂。

她趕緊回房為妙，一轉身，卻看見和尚就在前方闌台盤坐唸誦。她快步走過，和尚卻忽地驚愕開口，“常玉……”

她嚇得止住腳，扭頭一看，正是顏崇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