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季然又揉揉她的头发。
听到女人两字,池今先松了口气,继而心又猛地提了起来——季然也是女人!
池今握住揉头发的手,坚持问:“是谁?”
这回季然静了静,唇边的笑意淡了淡,脸颊在水汽弥漫的浴室里略微红润,然而炙热的眼神迅速退却了温度。
像深沉海面露出的一角冰山,入夜被月光照亮的一抹冷光。
两个人才做过那么亲密的事,甚至彼此坦诚相见,可这一刻,人在这里,又像飘远了般生出浓烈的距离感。
池今迟疑:“你……”
她只说了一个你,脑里自动地跳出大年初一那晚,给季然送伞打电话时她冰冷的不耐烦的语气。
“有完没完?你少仗着我说过的话就以为可以让我怎样就怎样有什么屁赶紧放!”
——正与此刻的眼神相称。
冰冷的眼神,只是一瞬间。
季然眨了眨眼,眼神便回到之前,扯出一丝淡淡的笑:“不用担心,没谁。一个给我生命的女人而已。”
“你的妈妈?”
池今有些惊讶,那次收留季然回家过年是因为季然说,她没有家人。
“可是,你不是说你没有家人?”池今直接问了出来。
“仅凭血脉就是家人了吗?”季然挑眉,反问:“那,家人这个资格也太廉价了些。”
“……”
季然追问:“假如啊,你才发现自己不是你爸妈的孩子,亲生父母是别人,你觉得养父母是你的家人,还是亲生父母才是你的家人。你能毫无芥蒂地真诚地把亲生父母当家
人吗?”
池今反应很快,惊讶:“你以前被抱错了?”
这次换季然无语:“……没有!”
“真的?”池今犹疑,定定地看着她:“你刚才是典型的无中生友型问题。”
“我随便举个例子啦。”季然好笑,心头的阴霾散了些。
她捧起一抔水,往池今身上泼,池今在浴缸里没处躲,不慎还有水进了嘴里,情急之下同样捧水往季然身上泼。
你泼我,我泼你,就这么在浴室里起了玩兴。
池今玩了一会,在浴室镜子里看见自己咧起来的嘴角,有些陌生,愣了愣。
“好了,睡吧,不早了。”她垂下手,掌心的水顺着指尖滴落。
两人冲洗一番,季然先给她吹头发,动作细致轻柔,池今站在她身前,感觉比她去过的任何一家高级工作室的理发师都要舒服。
享受了这么细致的服务,她没好意思,于是等她给自己吹完,拿起风筒给季然吹头发。
风筒轻微的嘈声中,池今握着风筒一边吹头发,另一手一边随意地撩起头发,发丝在她的指间飞舞,飘飘落落。
季然刚进公司时,头发将将过耳。
半年多过去,发丝过了肩,她的头发偏硬,很有韧性。
“不少理发师说,头发随人的性格,头发硬,性格也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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