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这一刻,李惜玥切切实实地感受到,她在此地,是多余的那个人。
心情与她在贵女之间参宴时一样,与她看着别人笑啊闹啊的时候一模一样。
心间嫉妒之意如浪潮涌,势不可挡。
李惜玥紧紧攥着手中扇柄,牙齿咬着下唇内侧,眼框变热。
这位沈家大女才回长安多久,就教各个郎君围着她转!沈家二女也不诓多让,生辰偏偏早她两日,及笄宴远比她这个一介县主的及笄宴热闹。没人在她跟前直说,但她听到了父母谈论,他们说连圣上也在为此恼怒,她一个皇亲,倒是落了无权无势的沈家女一筹,教人看了笑话。
她的生辰,萧衍上门道贺,赠她的,是前朝王氏书法名家抄写的古籍不错,但那不是什么阐述经纶之书,而是一本阐述女子修身齐家之道,教育人柔顺之礼的《女诫》。还有,在商州时,萧世子就因沈蓁蓁,故意在宴上愚弄了她一回……
见她出神,谢穆再度开口:“县主,县主……”
“我想起萧世子与我有约,便不多留了,告辞。”
不等微怔的谢穆回应,李惜玥说完话便转身离去。她脚步急切,浑身轻抖,溢满眼眶的泪,并未被自己的谎言止住,终于滑落,模糊了苍白的面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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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李惜玥匆匆离去的背影,沈蓁蓁蹙眉沉思:萧衍不是自堂妹生辰那日起,人便消失不见了么?怎和李惜玥有约?
“萧衍,为何和她有约?”沈蓁蓁喃喃自语。
不想,她身旁的郎君听到了她小声的嘀咕,回答她:“哦,沈娘子不知么?我表妹在与萧家世子在议亲呢。”
“轰”一声,犹如晴天霹雳而来,沈蓁蓁心神俱震,不可置信地看向崔恕。
崔恕可不是一个爱藏话藏事的郎君,见沈蓁蓁惊地瞪大了眼,便着急地又补充道:“你莫如此惊讶,我也是偷听到我姑母与阿娘的闲话才知道的。我也与你一样,起初本以为是天方夜谭,毕竟我表妹才十四岁嘛。可哪知萧世子近来当真常去宸王府参宴,又应了我那表妹的邀去了商州游玩,就前日,还去了她的及笄宴送礼……你怎的了?脸色如此差。”
沈蓁蓁的心情已经无法用震惊来形容。
萧衍与李惜玥议亲、与表妹们相看这两件事一下汇在一起,沈蓁蓁不可能不明白形势。
他根本没想娶她,他三年前说的话根本不是真的!枉她以为他那时年岁已是近十九岁,该是深思熟虑后的言语。原来……他早忘了初心!可她分明捎带了话,如若改了主意早日朝她告知。
萧衍竟然、竟然骗她!
他这几日根本不是消失不见,是在她问他何时娶她后,故意躲着她罢!
难以控制的愤怒涌于心间,沈蓁蓁脸色煞白,面色比方才李惜玥的更惨淡。
谢穆关心道:“蓁蓁你怎么了?可是中了暑热?”
沈蓁蓁当下一心想冲去萧府质问那人,她攥紧扇柄,忍着泪,借口道:“是有些身子不适,我先回府,改日再来寻你,好么?”
谢穆担忧地应了好。
看着两位小娘子一前一后匆忙离去,崔恕不解地皱起浓眉。
沈蓁蓁坐上自己的牛车,一刻不停地往回赶。
而此时,被两个女子念叨着的萧世子在忙碌几日后,在萧府后门的清湖上,与人见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