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普车朝城北郊驶去时,普罗钦科扭头看了眼自己不久前待过的地方,发现火头正打着旋窜过来,整条街区都在燃烧,烈焰被风带得呼呼作响,大火烧红了天空,火龙所过之处一切都被引燃,房屋在燃烧、行道树在燃烧……
街道上挤满了逃难的人群,还有越来越多的人从其它方向涌过来。惊恐万分的居民在逃跑过程中,不断有人摔倒或绊倒,但大家都顾不上管他们,而是从他们的身上迈过去或踩过去,将一个又一个不走运的居民生生踩死。听到远处嘈杂的哭骂声、惨叫声不绝于耳,普罗钦科不禁泪流满面。
当普罗钦科带着一部分战士快撤出北门时,忽然迎面飞来了一阵弹雨,将冲在最前面的战士打倒了不少。“敌袭!敌袭!”侥幸躲过敌人子弹的指战员们高喊着,就近躲在阶梯或电线杆的后面,朝着子弹飞来的方向开枪还击。
“团长同志,前面有敌人,快点下车!”吉普车刚停下,万尼亚就推开车门,拉着普罗钦科下了车。两人刚跳下车,就有一连串的子弹飞过来,还没有来得及下车的司机,顿时被乱枪打死在座位上。
指战员们和前面拦路的敌人对射一阵后,街上开始出现大量逃难的居民,他们为了逃脱被大火烧死的命运,慌不择路地闯入了正在交战的地段。冲在最前面的居民,很快就在德军机枪的扫射下成片地倒下,后面的居民不知道前面发生了什么,还在一个劲地朝前挤。
前面的居民倒在了德军的枪口下,后面的居民就踩着他们的尸体继续往前冲,但很快又被迎面打来的子弹成片地打倒。不一会儿的工夫,街道上就层层叠叠地对面以各种姿势死去的居民尸体。
一名正在指挥战士们还击的军官,看到居民成片成片地倒在了敌人的枪口下,顿时红了眼,他摘下头上的钢盔,猛地往地上一摔,大声地喊道:“弟兄们,不能让敌人再这样肆无忌惮地杀害我们的同志,不怕死的,跟我来啊!”
他身边的十几名战士轰然响应,端着武器就跟着自己的指挥员朝敌人的火力点冲了上去。他们的勇敢激励了更多的战士,他们也纷纷从藏身之处出来,一边射击一边朝着德军的临时阵地冲过去。
军官高声地呐喊着,冲在所有人的前面。面对敌人密集的火力,他躲也不躲,而是在跑动中不断地用突击步枪进行射击,试图压制住敌人的火力。可惜敌人所处的位置都非常隐蔽,他所发射的子弹根本没有击中目标。
而担任阻击的德军指挥官,见到军官带头冲上来,立即指挥一挺机枪朝着他射击。一片弹雨飞来,军官的身上溅起了无数的血雾,他在原地转了几个圈之后,软软地倒在了地上。跟在他身后的战士,也有七八人倒在了敌人的枪口之下,剩下的战士只能就地寻找隐蔽的位置,和敌人展开对射。
城里的火光和战斗,惊动了城外的舍赫特曼,他连忙吩咐参谋长:“参谋长,立即和第762团取得联系,问问城里发生了什么事情?”
参谋长不等舍赫特曼说完,便苦着脸向他报告说:“师长同志,我们在半个小时前,就已经与城里失去了联系。”
“参谋长同志,”和舍赫特曼一起赶来的比林上校,有些就紧张地问参谋长:“你们有没有搞清楚,城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政委同志,”听到比林上校问自己,参谋长连忙向他汇报说:“根据我们的观察哨报告,城里先是出现了十几处火头,很快就烧成了一片。我当时就命人联系第762团,想搞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但却始终无法和他们取得联系。”
“参谋长,立即派人到城里去进行侦察,搞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
没等参谋长接受命令,桌上的电话铃声就响了起来。参谋长拿起电话,才知道是第84师师长福缅科少将打开的,对方在话筒里开门见山地问:“城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为什么火光冲天,还有激烈的枪声?”
“将军同志,”参谋长毕恭毕敬地报告说:“从城市失火开始,我们就与留守在城里的部队失去了联系,因此我们暂时搞不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会不会是德军趁着夜色,对你们实施反击了?”福缅科也接到了索科夫的电报,电报里说德国人在夜间可能会采取行动,命令所有的部队提高警惕。此刻见第254师师部无法与城里的部队取得联系,他自然就联想到索科夫的电报。
“将军同志,具体的情况,我们还不太清楚。”参谋长根本不了解城里的情况,自然不能随便答复福缅科,只能含糊其辞地说:“我们已经派出人手去进行侦察,搞清楚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之后,我们会向您通报的。”
“好吧,”见从参谋长这里问不出什么有用的情报,福缅科也不强求,“我等着你的最新消息。”
舍赫特曼等参谋长放下电话后,继续对他说:“虽然我们不知道城里到底发生了什么情况,但从与第762团联系不上一事来分析,他们可能被德军合围了。”
“师长同志,从目前的情况看,第762团肯定遇到了危险。”比林上校说道:“如果我们等侦察兵搞清楚状况后,再派人去帮助他们,第762团恐怕早已全军覆没了。我建议,在派出侦察兵进行侦察的同时,撤出城外的两个团,也快速地向城北方向运动。一旦搞清楚了城里的情况,我们的部队就能立即进入城内,支援处境危险的第762团。”
“师长同志,我觉得政委说得对。”参谋长等比林上校说完后,附和道:“这是最稳妥的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