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禁海令

郑员外告诉我们，皇上下诏：为严防海商与倭寇勾结，决定执行禁海令，关闭广州口岸，所有海船立即就地拆毁，片板不得下海。如有违反，一律处斩。广州口岸各国海商限期离开大明，非奉诏不得近岸。

郑员外面如死灰，继续说：“今天下午时分，诏令自京城八百里加急送到广州府衙。今日晚饭时分，广州府衙各司下令，要求明日晚间前执行完毕。我等之辈，毕生心血俱在此处，诏令一下，毁于一旦。我已决心与船厂共亡，待到天明，付之一炬。只可惜我这几百工匠，跟我大半生，生路断绝，心中愧疚，多有不忍。今日知先生所望，请尽量收留，老朽死而无憾矣。”

言毕，郑员外双膝跪地，船厂众人尽皆垂泪嗟叹。

“原来如此”，我恍然大悟，该来的总是要来的。我赶忙扶起郑员外，问道：“那艘佛朗设计的大帆船也要焚毁吗？”

郑员外泣曰：“君命难违。禁海令一出，明日必定毁船，只是对不起佛朗先生了”。

听闻此言，我心里已有打算，遂拉着郑员外笑道：“先生何至于此？现在尚未天明，这船可以卖给我了吧？”

郑员外听了，仿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瞪大眼睛看着我。

我继续说道：“君子一言，此船两万两白银卖与我，不许涨价，可否？”未等郑志回答，我示意赵文成，搬来现银，即刻交割。

随即又对站着发愣的郑员外道：“请员外即刻统计工匠水手，有愿加入我们，或出海抗倭，或大行贸易者，一并随船出发，饷银每人每年12两。还望员外帮忙召集。”

郑员外满眼泪光纵横，颤抖着要再次下跪。我急忙扶起员外：“员外莫要如此，时间紧急，务请按照我所托付，尽快组织大家，准备开船。”

郑员外这才站定，稳了稳心神，对一旁的各位主管和大伙计吩咐：马上召集全体工匠水手，结清工钱，发给遣散安家费用；挑选身强力壮、技艺高超的，如愿随文先生和佛朗先生出海生活的，我们负责照顾其家人，令其无忧也，以报先生大恩。

主管们领命而去。

这时，佛朗上前提醒道：“按照朝廷诏令，天亮前恐怕有变，理应趁夜开拔。但如果夜间出发，我们在江上行船，又是新船新人，怕是有危险。”

我对此早有考虑，回答道：“先生所虑极是，我早已有办法了。”我找吴子谦过来，如此如此耳语吩咐一番，子谦回身准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