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登上舰桥观望,珠江口外,已与我上次来时大不相同,大概是因为禁海原因,原本拥挤热闹的航路上竟看不到一艘船只,显得甚是荒凉。我安排旗舰“超勇号”为先导,升起“大明琉球护国将军”旗号,“镇倭号”紧随,而后才是14艘海运福船。一时间船队浩浩荡荡,成一字型纵队,鱼贯驶进珠江。给寂寥的江面上带来了些许生机。
行不多时,忽闻江边号炮连响,从上游下来一队船只。约有20艘船,好似战船模样,大小与我们的海运福船相似,但船型更为尖瘦,两侧船舷还安装有老式火炮。这船队一字排开,张开满帆,顺流而下。不多时,船队驶近,为首一船高挑大旗:“广州水师巡检司”,原来是明朝官军水师到了。从沿江两岸的号炮声响和水师战船行动来看,大明水师的应急反应速度还是可以的。
见水师船队靠近,我命令船队降帆,就地停船。那船队中有一艘稍大的战船,鸣响号炮,示意我们停船,接着靠到“超勇号”船边。因为我们的“超勇号”体型远大于这水师战船,于是我命人放下舷梯搭在水师船上。而后,这水师船上几个军官校尉模样的人,顺着梯子登上了“超勇号”甲板。
这几个军官对我们的战舰和旗号一脸疑惑的样子,想必他们从未见过这样的大型战舰,也没听说过我们所挂旗号,一时之间,有些手足无措。
我带领众首领,主动上前拱手见礼,自我介绍道:“我等乃琉球藩国朝贡船队,我是我王特封护国将军,这是诸位指挥使。我等奉我王之命,向大明进贡并顺带办理贸易事宜,烦请将军通报。”
听我这么一说,这军官稍稍明白了一些,向我拱手施礼道:“我等乃是广州将军属下水师指挥使,奉将令严行禁海。将军既然说是琉球国朝贡船队,可有朝廷勘合验看?”
我命人取来李柏风给我的礼部签发的朝贡贸易勘合,交与这校尉验看。
这校尉仔细看了一番,对我说:“琉球藩国既有勘合,我等理应放行。但据我所知,朝廷规定各藩国朝贡仅限两年一次,将军这次前来,距离此勘合签发只有不到一年。该如何处置我等须报上峰处置。”说罢,又问了一下我们船队规模、人员、所载货物等情况。听我说到我们这次共载有各类香料五百余吨时,不仅有些惊讶。
其实我们实际载有香料八百吨左右,我们并不打算全部在广州销售,于是只申报了五百吨。这些香料,在当时价格不菲,如果朝廷还按照上次那样超出价值十倍赏赐,我估计整个广东都未必承担的起。
这几个校尉又验核了我的官印,在舰上四处看了了,对我们的速射炮塔感到非常好奇,但毕竟是外交场合,也没有多问,就让我们跟随他们赴指定区域停靠,等待下一步通知。随后下舰返回本船。
在这水师战船带领下,我们来到了一处江面宽阔的安静水域停船下锚。我看这地方好生熟悉,仔细回想,才发现这里曾是市舶司的炮台和码头。只不过朝廷禁海之后,市舶司撤销,这里换成了水师巡检司驻守,专门负责拿捕私自出海的贸易船只。
望着这些朝廷水师的小战船,我不禁有些悲哀。就在百年之前,我大明尚可建造巨型战船舰队,后世考证郑和船队的宝船估计排水量超过两千吨,是我们“超勇号”的四倍不止。而在短短百年之后,堂堂大明水师就只剩下了这些百多吨的小帆船,以致这指挥使大人对于我们的“超勇号”都充满了艳羡。这期间的是非曲直,难以评说,但水师战斗力的大幅度退化却是活生生摆在眼前的残酷事实。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