喔嗷,有戏,苏希锦眨了眨眼睛,兴致勃勃。
这是何表情?韩韫玉低头,淡淡道:“你与我一道去。”
“我就不用了吧?”苏希锦摇头,她可不想上去拉仇恨,“韩大哥先过去,我熟悉熟悉画艺,等你回来给你作画。”
胆小鬼,韩韫玉嘴唇弯曲,“好。”
芙蓉帐暖,二公主穿了件浅色宽松儒裙,头发随意绾成高髻,摇曳生姿。
“公主,韩公子在外等待。”
“请他进来吧。”
“不知公主找微臣所为何事?”韩韫玉立于门外,并未进来。
“没事便不能找你了吗?”二公主曲着手指,凤仙花染制的指甲血红而妖艳。
“公主若无事,微臣告退。”
“韩韫玉!”二公主忽地起身,怀里的波斯猫“呜咽”一声,匆忙逃跑。
“你莫以为我不能把你怎么样,”她厉声喝道,额头上青筋暴起,“纵使不能动你,我还不能动她吗?”
屋外蓦地一静,许久传来他冷淡疏远的声音,“公主不是仗势欺人之人,她也不是任人欺辱之人。”
她不是那样的人,那是哪样的人?
“公主既无事,微臣告退。”
二公主闭眼,外面传来他离开的声音,人越走越远。
苏希锦为韩韫玉画了一幅江山美人图,为了这幅画,她特地让他换回原来的衣裳和原来的姿势。
灵感到了,一气呵成。
晚上邱筠筠不仅打了一头獐子,还猎了一匹赤狐,若干白兔。
那估计通体赤色,娇小可爱,脚腕处有伤。
“苏小姐留着可以做个围脖。”邱筠筠道。
邱笙笙在他身后,冲她挤了挤眉。
韩韫玉眉头一挑,这邱大人当真厚脸皮,拿他韩家的东西,送他韩家的人。
狐狸?那不是国家二级保护动物吗?不可。
“听说狐狸有灵,不若治好它爪子上的伤口,放生吧。”苏希锦道。
这要是用来做围脖,怎么也得被网爆吧?
韩韫玉嘴角上扬,眼角笑意不止,“厨房已做好饭菜,邱公子邱小姐请入座。”
邱筠筠不好意思地摸了摸脑袋,将狐狸交给下人,“你不喜欢狐狸?那我下次换一个。”
苏希锦摇头,若是冬日,有人送上动物裘衣,她或许会穿,因为古代御寒之物稀少。
但让她杀生做衣,是万万不能的。
她怎么也是接受过现代教育的人。
山庄一日,地上一月,听说萧客与太常少卿幺女订婚,谢二公子与秦公子决裂,谢贵妃又怀孕了。
邱笙笙得到消息,悲惨痛哭,打马而回,邱筠筠追随而去。
苏希锦与韩韫玉在山上多待了两天,才回城。
随着谢贵妃怀孕的消息传来,覆盖在谢家头顶的乌云散去。由谢婉和谢二公子带来的晦气,一扫而光。
谢贵妃躺在周武煦怀里,春风得意,喜不自禁。
老天还是站在她那边的。
庆寿殿
“听说是个儿子?”
陈贤妃一身绛紫色金丝君子兰宫裙,端庄沉稳,低调内敛。
“贺太医是这么说。”
“谢家当真好运气,”贤妃淡笑,“将上次爹爹送来的红珊瑚送去仁明殿。”
“那珊瑚血色饱满,斑斓出彩,百年才得一株,”嬷嬷有些舍不得。
贤妃眼睛不眨一下,“有舍方有得。”
慈元殿
皇后抚着肚子,黯然神伤。一同进宫的女子,个个都有孩子傍身。
而贵妃这是第二胎,听说还是个男孩儿。
“娘娘莫急,无论谁做上那个位置,您都是太后。”
“别人的儿子,哪儿有亲身骨肉尽心?”皇后不以为然,“四皇子呢?”
四皇子乃吕婕妤之子,生母乃吕姓远亲,身份低微,因着生子才被封为昭仪。
“娘娘忘了,芙小姐拜师学琴刚回,您方才让四皇子去接芙小姐入宫。”
皇后一愣,是了,阿芙诗赋输了一筹,另辟蹊径,请了当代琴学第一人学琴。
其实女子迟早要嫁人,阿芙年纪到了,若能嫁给四皇子。她再推四皇子上位,这后宫还是她吕氏的。
景福殿
淑妃抱着六皇子,盯着桌上的书本发呆。
“娘亲,父王今日还会过来么?”
淑妃黯然回神,勉强笑道:“不会,旒儿乖,陪娘亲用完饭就睡觉好不好?”
六皇子突然伸手蒙住她的眼睛,“娘亲别难过,旒儿会一直陪着娘亲。”
“娘亲不难过,”淑妃拿开他的手,反而松了口气:“娘亲知道会有这么一天。”
天气渐渐热起来,厚重春装换成了轻薄夏装。韩韫玉渐渐忙了起来。
苏希锦有时在家看书,有时随苏义孝去田里查看木薯,更多是去韩府陪韩国栋下棋。
说是下棋,其实是单方面被虐。
按说她的棋艺在现代也算好的,来到这里屡屡受挫。
“棋谱,一百遍。”
韩国栋拍了拍青袍褶皱,天赋尚可,赶自己差远了。
“师父便是让我抄再多遍,也没用。”苏希锦撇嘴,“比不上你的老谋深算。”
“此为深谋远虑,”韩国栋冷哼,“上次让你弹的琴如何了?”
琴棋书画,后三者她已步入上乘之境,如今就剩下中等的琴艺了。
“尚可,”苏希锦让铁灵取来七弦琴,整衣而坐。
一曲《高山流水》自她指尖倾泻而出,气势恢宏,大气磅礴,技巧与情感完美转换,余音悠远,令人久久不能自拔。
“好,”外间传来一苍老浑厚的声音。
苏希锦扭头,就见一身着紫色官服的老者,双鬓斑白,头戴幞头,腰束革带,脚登黑靴,眉目慈祥。
紫色官服,三品以上?
果然就见韩国栋拱手,称道:“陶尚书。”
陶?看这样子,怕是尚书令。
“太傅折煞下官了,”陶尚书笑容和蔼可亲,“我在这附近遛弯儿,听见曼妙琴曲,便进来一探究竟。”
说着看着苏希锦,称赞:“小女娃谈得不错,继续。”
苏希锦挑眉,“那我再送你们一首《广陵散》。”
说罢,复又弹起,依旧流畅多变,初始缅怀过去,而后纷披灿烂,戈矛纵横,豪迈壮阔。将《广陵散》原本的愤慨凄苍,和后期的磅礴气势表现得淋漓尽致。
“好,”陶尚书拍手,“琴艺行云流水,感情充沛,两种情感衔接自如,慷慨激昂。倒不像是女子所弹。”
作者有话要说:如无意外,再有一章,便进入官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