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竟然觉得很有道理,隐隐还为女子感到不平。
苏希锦叹了一口气,语重心长:“贞洁是自己要求自己的,而不是别人强加的。臣以为,若女子有能力为社会创造贡献。陛下应当给予嘉奖,而非维护传统。”
周武煦觉得自己就不该跟她讨论这个问题,更不该跟她辩论。
反正无论怎么说,她都有道理。且会让对方对自己的认知,产生怀疑。
这下自己给自己找事做,难收场了。
“那依苏大人的意思,你以后也会圈养男宠了?”
苏希锦大感意外,这是什么奇葩逻辑。
“真正良好的家庭关系乃一夫一妻。臣不耽于儿女私情,若成家,自然一心一意。若无有缘人,则一身献于社稷。”
周武煦被她大义凛然的态度,逗得哑然失笑,“你是聪明不错,但于此事还是过于稚嫩。”
随着年岁的增长,心里会变,生理也会变,这是人为不能控的,
然私心里还是感动她,无时无刻不牵挂着江山社稷。
“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他感叹,今日又受益匪浅。
苏希锦也觉得上达天听,收益匪浅。
“对了,陛下,您之前找微臣所为何事?”
周武煦这才想起,唤她来的正事,可“今日时间不早了,你且先下去,朕过两日再让人寻你。”
他原是请教她三农问题,今天被这事耽搁,需要回去消化几天。
苏希锦于是后退告辞,走之前不忘问:“陛下力排众议,令臣为官,不怕成为陛下政治上的黑点?”
周武煦浑然不在意,“谁敢说你是污点?你的能力远远超过你的性别,朕量才适用,任人唯贤而。”
预防针注射成功,苏希锦满意离去。
自福宁殿出来,身后不自觉跟了一条小尾巴,亦步亦趋。她停,他停;她走,他亦走。
苏希锦假装没看见,渐渐往宫外走去。
身后的人果然忍不住了,大着声音嚷道,“站住!”
“六殿下在叫微臣?”
她转身,食指指着自己。
“不是你是谁?”六皇子瘪嘴。
苏希锦含笑蹲身:“殿下又想出宫了?”
“才不是,”他皱眉,“本宫问你,你方才可是见了父皇。”
去福宁殿不见皇上见谁?苏希锦好笑,“自然。”
六皇子脸色突变,“你去找父皇做什么?”
“自然是商量国家大事。”
“什么国家大事上朝不能说,需要你俩单独说?”
这是什么话?皇上召见,由得她挑选场合?
六皇子狠狠瞪了她一眼,低头踢路边的石子。
苏希锦无辜的摸了摸鼻子,按说她最近四点一线,老实得很,根本得罪不了他。
“听说你要入宫为妃?”他嗫嗫开口。
“什么?”以为听错了,苏希锦难以置信,“小孩子休要胡说。”
“本宫才没胡说,”他猛然抬头,红着眼睛看她,“宫里都传遍了,说你要进宫做我的庶母。”
我把你当朋友,你居然把我当儿子!
想到这里,六皇子深深失望,是他交错了朋友,害得母妃伤心。
他要跟她划清距离。
“小鬼回来,”苏希锦拉住将要冲出去的六皇子。
“我跟你讲,要不看你是小朋友,你这样败坏我的名声,我肯定毫不留情,打烂你的屁屁。”
“你敢!”
“你看我敢不敢!”她抓住他,“我问你,这话你听谁说的?”
庶母?说不是故意说给六皇子听的,苏希锦都不信。
“宫里撒水的侍女。”
她们说她接近他,就是为了讨好父皇。
六皇子诘问,“你真要入宫?”
“臣为何想不开把自己关进皇宫里?”苏希锦无奈,“臣对自己的现状和未来都很满意。你父皇于臣有知遇之恩,是臣的恩人。所以臣要忠君爱国,以此来报答你父皇的恩情。但仅限于此,从未有进宫这一想法。”
“真的?”他迟疑。
“臣发誓。”
他见她神色真诚不似作伪,遂选择了相信。
苏希锦看着他,语重心长,“宫里人心复杂,那人一看就是故意说给你听的。六殿下以后莫要冲动行事。这次幸好你来问我,若是去问陛下,又有一番说道。”
她言辞恳切,六皇子也渐渐冷静下来,“是本宫错了,我以为看错了人,就来找你了。”
“臣也有错,”苏希锦道,“臣反应迟钝,现在才知有此谣言,未能及时澄清,让你产生误会。”
说实话,若没有他这一出,苏希锦估计知道了,也会认为清者自清,不屑一顾。
好在现在知道也不晚,她想法子澄清就是。
这个时机没过多久就会到来,且不需要她澄清。
第二日,皇上因三公主抢强民男一事,下令重打公主三十大板,罚俸三年,关禁闭直到成亲之日。
口谕曰:“公主乃朕之女,百姓为朕之子,今一女伤一子,朕实不能忍。顾重打公主三十大板,罚俸三年,关禁闭直至成亲之日。望众人以此为鉴,莫要再犯。”
又对男子进行安抚,令夫妻团圆。褒奖御史台,因他们上报积极,才未酿成大错。
口谕一出,百姓人人称赞,称周武煦爱民如子,持论公允,乃千古明君。
坊间更是把此事写成小说,互相传扬。更有戏班子将此编成剧本,宣扬周武煦的圣者仁心,宽怀大度。
周武煦的好名声空前高涨。
此时苏希锦正坐在茶楼听说书人,绘声绘色讲周武煦爱民如子的故事。
“你给陛下出这馊主意,不怕得罪三公主?”
周绥靖与韩韫玉坐在她对面喝茶,听到说书人讲这故事,不由为她担心。
旁边的韩韫玉只勾起嘴唇,淡淡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