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事我想与你说,”苏希锦招手。
两人走出门外,就听她问,“绛幽花有消息了吗?而今离半年不足三月。”
“已经拿到手,想来不日就能回城。”
“如此,”苏希锦放下心来,说明来意,“蒋家获罪,抄出许多银子,下官能不能申请一些疏通河道?”
韩韫玉眉间抖动,还没死心呢。感情外面弄不到银子,回家找他借钱来了。
“我得好好想想。”
“师兄~”
“好了,”他摸了摸她脑袋,无奈而宠溺,“已经向陛下说明,不日就能回信。”
“谢谢师兄,师兄大气,师兄仁义,下官替百姓谢过师兄。”
千穿万穿马屁不穿,苏希锦得到承诺,转头投入革命事业中。
韩韫玉看着她的背影摇头叹息,自古男子多徭役,这种事合该他们出力。
罢了,还不是为了她早日回京。
这边苏希锦刚出院子就被二舅母捉住,对方心事重重,“锦儿,你可知舒艾去哪里了?”
苏希锦摇头,“不知。”
“怪哉,”二舅母扭着手帕,忍不住揣测,“这些天,她日日外出,问去哪里也不说,莫不是在外闯了什么祸事?”
苏希锦想起林舒艾倒追玉华公子一事,欲言又止。
“衙门还有事?你去忙吧,舅母就问问,”二舅母带着满腹心事离去。
“二舅母,”苏希锦叫住她,“有一事想请二舅母帮忙。”
“舅母一妇道人家,能帮你什么忙?”说是这样说,嘴里隐隐有些兴奋。
“是这样子的,”苏希锦将城中事务,娓娓道来,“州里需要一位织娘传道授业,大嫂胎像不稳,临盆在及,我娘走不开。阿锦想请二舅母帮忙。”
“我当是什么事,”二舅母麻利收拾,“左不过也是玩,几时需要?我准备准备就去。”
苏希锦说了时间地点,让人将新式织布机准备好。
十一月,商梨夜间发作,疼痛到天明,诞下一子,取名苏词。
对于姓氏,苏义孝的意思是随华家姓,他不在乎这些。华痴与商梨坚持姓苏,以弥补华痴不能姓苏的亏欠。
如此,苏家第三代出生。
对此,外人有不同说法,什么华痴夫妇想借儿子争夺财产,真要觉得亏欠,怎的自己不改姓?
殊不知苏义孝一家都是过继的,他们完全不在意姓氏和宗族和财产问题。
林氏喜爱小孩子,每日送苏义孝出府后,就赖在商梨那边。对此苏义孝颇有微词。
而林舒艾与玉华公子东窗事发,终于被二舅母发现。
这日三堂会审,二舅母将林舒艾关在院内,“那个男人是谁?你每日出去就为了见他?”
“是,”林舒艾打了个哆嗦,挺直腰板。
“我问你他是谁?家里做什么的?你与他来往可曾让他家里人知道?”
“他无父无母,”林舒艾抿嘴,“在醉春风当差。”
“醉春风?”这名字怎听起来这般熟悉,好像在哪里见过。二舅母想了半天没想起来。
身边的丫头及时提醒,二舅母登时怒火中烧,指着她一口气上不来,差点背过去。
“你……”
荒唐,好好的女子,怎与勾栏之人来往。
林舒艾悄悄抬眼,又飞快垂下,满脸气死人不偿命,“娘亲莫怪他,是女儿一心强求,人家还没答应女儿。”
“什么?”二舅母气得冒烟,颠坐在椅子上,“没出息。”
林氏等人连忙上前搀扶,为她顺气。
终于她缓过气,态度坚决,“与他断了,今后莫要往来。”
“不行,”林舒艾想也不想拒绝,“女儿此生非他不嫁。”
“荒唐,”刚缓过气又要背过去,二舅母手指颤抖,怒不可遏,“女儿家名声要紧,你身世清白,他一个烟柳之地的清倌,怎是良人?”
哪知林舒艾早就想好退路,“我替他赎身,他就清白了。”
从来只听说风流男人为青楼女子一掷千金,赎身纳进门。头一次听到女子赎清倌的。
满堂寂静,各下人张大嘴巴,林氏愕然,二舅母直接晕死过去。
苏希锦摇头往韩韫玉院子里走,“表妹剃头挑子,一头热。看这样子,分明是郎无意,妾有情。”
以她不撞南墙不回头的性子,指不定与二舅母闹成哪样。
韩韫玉为她斟茶,指了指对面空座,“陪我下一局。”
她静气凝神,“感情的事,我不是当事人,不好插手。”
该说的,在此之前就说了,今日的结果,不过是当初预料。
韩韫玉眉眼含笑,便是作为当事人,也不见她明白的。
“如此未必是坏事,”他格外淡定,意有所指,“若这点事情都处理不好,实在有负公子之名。合该趁早退位让贤。”
隔岸观火,苏希锦撇嘴,落下一子。
“吃,”他说,拾子重落,“绛幽花找到了。”
苏希锦心下一松,而后沉着询问,“什么时候回京?”
他默然,“预计年后。”
无论怎样,他想陪她过一个年。
然而这个仅剩的愿望都不能满足。
当日夜里,宫里来旨:二皇子遇刺,陶尚书令全家被贬,陛下招韩韫玉回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