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才子佳人纷纷上场,有作画的,有弹琴的,有射箭的,数不胜数。
让苏希锦记忆犹新的是一位古灵精怪的女子,她说自己什么也不会,就给大家表演个打水漂吧。
满堂诧异,无奈周武煦和吕皇后有言在先,众人不得不跟随她前去一观。
也是厉害,寻常石块,在她手里恍如有意识的生命,横渡湖面,自由起飞。
“厉害,”苏希锦说,“这是谁家的姑娘?怎这般有趣?”
大方磊落,标新立异,敢与他人不同。
韩韫玉没甚印象,身后的听雪补充,“厢军首领,段将军家的。”
这样一说倒是半个熟人。那段将军能想出那样的方法讨要军饷,女儿也能想出这样的法子表演才艺。
一家人都不走寻常路。
眼见着宴会接近尾声,除了那个段小姐,竟没有一位让人记忆犹新的。
对此苏希锦很是理解,今儿摆明了给嘉乐公主抬脚,大家点到即止,不敢抢了她的风头。
正这般想着,就见嘉乐公主站起身,兴致勃勃道,“儿臣也想下去试试。”
“嘉乐想表演什么?”吕皇后问,“莫不是作诗?”
明明早就说了不作诗,仍要故意这般问。
嘉乐公主俏皮地吐了吐舌头,妍丽可爱,“儿臣才没苏大人那般厉害,能诗会画,安邦定国,便是男人也不相让。”
这话表面是夸奖她,却话中带刺,偏生她一脸单纯,懵懂无知,让人察觉不到其中歧义。
苏希锦只淡淡勾了勾唇角。就觉左手被韩韫玉握住,安抚的捏了捏。
她回以一笑,一切尽在不言中。
嘉乐公主目光闪动,乖乖巧巧走到周武煦身前,撒娇似的说,“儿臣想为父皇弹一首古琴。”
“哦?”周武煦甚是惊讶,“你庵中的师父还教过你弹琴?”
苏希锦脑海里蓦然浮现出一句话:你到底还有多少惊喜是朕不知道的?
想着忍不住就是一笑,韩韫玉眼里满是疑惑,浓眉轻挑,无奈而宠溺。
“师父也曾是大户人家出身,琴棋书画无一不精。然她只交给儿臣琴曲和医术,一能陶冶情操,修身养性;一能治病救人,功德圆满。”嘉乐公主说着忍不住就是一酸,“哼,也忒小气了些。”
古灵精怪的模样,让人忍不住大笑。
周武煦心中疑惑渐消,询问她想谈什么曲目。
“儿臣想谈凤求凰,”她说,“但不能一人弹。”
“这是为何?”
“师父教儿臣时,以笛声引导,说琴笛最为相配。自那日起,若没有笛声,儿臣就不会弹琴。”
周武煦哈哈大笑,堂下众人亦忍俊不禁。
苏希锦心里却有不好的预感。
嘉乐公主喜上眉梢,精致的五官柔和美丽,楚楚动人。
“听闻韩大人笛声了得,本宫想请韩大人帮本宫伴奏,”就听她说。
众人忍不住一寂,嘉乐公主追求韩韫玉不是秘密,几乎人尽皆知。而《凤求凰》乃表达爱意的古情曲。
不是吧?苏大人还在呢?你就这样公然挖墙脚。
在场所有人不无变色,被迫现场吃瓜。
周武煦眼里充满兴味,大有任其发展之势力。她盯着苏希锦:看你怎么办。
那边,嘉乐公主也察觉到奇异氛围,一脸担心问苏希锦,“苏大人不会介意吧?”
所有人都看向苏希锦,这是一道送命题。
介不介意?自然是介意。能不能说?不能。对方可是皇族。得罪她,就算周武煦心里没嫌隙,也抵不住日后有人挑拨。
终究是两难。
众人如何想,苏希锦不知道,她脸上始终挂着一丝笑。
韩韫玉捏了捏她手指,在她手心写下一字。
苏希锦摇手回应,正儿八经起身,“介意。”
这……
众人张大嘴巴,苏大人莫不是被夺舍了?对方可是陛下最喜欢的公主。
场上有心人算盘打得叮当响,天降福星,把柄不请自来。这就给她穿小鞋,再把她踢出京。
韩韫玉手指轻握,神色淡淡的,倒看不出担忧与否。
“《凤求凰》乃男女示爱之曲,作为女子,微臣介意。”这边,苏希锦怕众人没听清,再次重复了一遍,“然,公主为君,下官为臣,臣子应当忠君。是以,微臣虽介意,若公主想与韩大人同奏,无需问微臣意见。”
从女人角度来说她介意,从君臣来说,她不能介意。既表达了自己的顾忌,又表达了自己的忠心,还将压力给到嘉乐公主。
臣子如此忠心,就看为君的有没有仁心。
一番话说得滴水不漏。
嘉乐公主嫣然一笑,眼眸灵活转动,狡黠而活泼:“本宫有也不是刁钻刻薄之人,只是有一问,苏大人若能回答出来,教人满意。本宫就换个人合奏。”
“公主请问。”
“本宫听闻登州、惠州都有百姓为父皇和苏大人立碑,可见苏大人在百姓心中的地位与父皇齐平。既然苏大人这般受百姓拥护,本宫想问,如果君与苏大人发生冲突,百姓会站谁?”
天,众人震惊。
嘉乐公主真勇!
嘉乐公主可真敢问!
为了一个韩大人,直接挑拨陛下与苏大人的关系。
没有人敢说话,所有人都想听苏希锦如何回答。
周武煦亦是。
【作者有话说】
之前时间写多了,女主庆丰十年离京,十三年回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