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愣着做甚?下棋。”本身棋艺就不精,还不用心,瞧不起谁呢。“你当陛下钱袋子里的钱那般好掏?自是要还些利息。”
苏希锦隐隐明白了些什么,只还差临门一脚。
“师父累了,你且下去吧。”韩国栋吃了她几颗子,抱着手臂转悠。
苏希锦看不过去,忍不住道,“师父,听韩大哥说你年轻时,也是有些武艺在身上的。”
“那是,师父当年也是文武双全。”
“如此,师父竟连昨日的箭都没躲过去,可见是武力退步了。”她眼睛一转,笑容满面,“这倒让徒儿想起一句话,廉颇老矣,尚能饭否?”
韩国栋:“……”
从韩太傅的院里出来,苏希锦心情甚悦,背着手往回走,却在不远处遇见了韩温玉。他似乎专门等在那里。
“大嫂。”韩温玉上前。
“二弟有事?”
她问,有什么是不好问韩韫玉,而来问她的?
他点了点头,从袖口中拿出一纸,“大嫂且帮忙看看,温玉这舆图有什么不对之处。”
苏希锦定睛一看,原是一纸舆图,上面线条勾画细腻,看起来十分熟悉。
“没错,”她说,“你做得很好,可是看过宫中舆图?”
他摇了摇头,目光黯淡,转而笑道,“大嫂当初在太原寻人带路,曾救过一位公子,便是温玉。”
是吗?苏希锦看着他仔细辨认,倒有了些印象,“原来那个小孩儿是你,当时你兄长也在太原,竟不听他说起。”
韩温玉笑着摇头,“我与夫子四处游历,大哥并不知晓此事。”
原来两人早有交集,如此一来倒熟悉了许多,苏希锦将自己对舆图的理解倾囊相授,他也虚心学习,气氛一度和谐。
那边韩佩玉与韩如玉两人去而复回,见两人熟稔投机,姐姐韩佩玉拉着妹妹往回走。
“没想到大嫂与二哥认识,”韩如玉仿佛发现了天大的秘密,“二哥那么孤僻的一个人,竟然对大嫂如此和颜悦色,真是奇怪。”
“苏大人是我们的大嫂,对她和颜悦色不应该吗?难道非要冷冰冰地疏远不可?”韩佩玉瞥了自家妹妹一眼,忍不住皱起眉头。
“你脑子里又在琢磨些什么?方才祖父说得很明白,身为女子要目光长远,心胸开阔。你不要跟梅姨娘学那些上不得台面的伎俩。她没读过书,你可是从小识字的。”
“梅姨娘,梅姨娘,”韩如玉不明白,“她是咱们的娘亲。”
“咱们只有一个娘,就是夫人。”韩佩玉皱眉,“这些混话你不要在人前说起,从小到大主母对咱们不好吗?”
韩颜玉有的,她们都有;便是没有,妹妹也会哭哭啼啼要过来。
姐姐被费氏洗脑,韩如玉心里苦,觉得其愚不可及。
“姐姐有这份孝心,夫人知道吗?昨日进宫夫人带着韩颜玉,可有为姐姐打算?”她负气提醒,“姐姐都已经及笄了,还是个庶女。”
“身份自出生就已经定好了,别无选择,”韩佩玉淡淡说,“你也别与姨娘胡乱折腾,这些年祖父和爹爹的态度还不够明显吗?”
有那闲心不如多提升自己,她捏紧手中书籍,“大嫂出身乡野,却能一鸣惊人,入朝为官。你我自小条件优渥,虽不如大嫂聪慧,但努力努力,也能勉力赶上大嫂一半。”
同为女子,大嫂能做官,邱大人能做官,怎知两人之后就没有第三人?
祖父能给苏大人机会,自然也能给自己机会。
提到苏希锦,韩如玉无话可说。一个十四岁就高中状元的女子,跟她们根本不在一个水平上。
回到自己院落,就见韩韫玉坐在案前,见她回来,问道:“怎去了这么长时间?”
“陪祖父下了一盘棋,出来时在门口遇见了二弟,”她笑说,“原来我以前曾在太原见过他。”
她将神奇往事说于他听,韩韫玉侧耳倾听,到最后为她上了一盏茶,“还有几日朝中休沐,我带你去山庄住些日子?”
“好。”
这些日子,宫中办着吕婕妤丧事,据说皇后开明贤惠,特意劝楚王安心,让其为吕婕妤送终。
宫中一片夸赞之声,连周武煦都去慈元殿多住了一晚。
一面盛赞之中,也有一些不好的流言,比如:吕婕妤去世蹊跷。
说她的病原本就要好了,谁知那晚皇后身边的姑姑去婕妤宫中说了会儿话。当天半夜吕婕妤就发热不止,清晨就撒手人寰。
这些个谣言还没成型就被无形大手遏制,但该听见的人都听见了。
楚王一如往常,孝顺皇后,对之恭敬有加。只不过私下派往慈元殿的人手就没停过。
对此吕丞相十分恼火,“娘娘当真派人了婕妤宫中?”
“本宫也是为她着想,”吕皇后深觉冤枉,“就派姑姑回头关怀了几句。”
“瓜田不纳履,李下不正冠,现在说什么都晚了,”吕丞相叹息,“早就劝你去母留子,你不听。而今徒惹麻烦。”
此事虽然没抓住什么把柄,但想来与谢家脱不了干系。
谢家心里憋着口怨气,一直在找机会下手。
说到底,苍蝇不叮无缝的蛋,还是他们大意了。
“那现在怎么办?”吕皇后心急问。
“左右他未曾登基大统,一时也不会有什么大动作。”吕丞相叹了口气,“娘娘在放一人入宫吧。”
吕皇后与楚王心生嫌隙,谢家人背后笑开怀,这些日子,谢贵妃脸色都好了不少,走到哪里都春风满面。
随着局势变化,谢吕两家对峙格外紧张起来,李太医之声越发上劲儿。
周武煦避无可避,只能与众人讨论起来。可吴王有谢家,楚王有吕家,五六皇子虽然不争,却分明与韩家交情深厚。
如此,尽管吵得再厉害,终究还是没有定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