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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5章 雪下独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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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王府着火了,陪在周武煦左右的周乐驲神色大变,匆匆向陛下辞行。

两边禁军旌旗烈烈,周武煦吩咐左右:“你们也跟去救火。”

“谢父皇恩典,只不必了,”楚王如是说,见周武煦疑惑看着自己,忙解释,“眼下混乱凌乱,龙蛇混杂,父皇的安危才是最重要的。他们需时刻留在父皇身边。”

“可你那边,”周武煦看着诺大的火势,十分担忧。

楚王道:“王府人手众多,灭火已经足够。”

说着便骑马而去,周武煦仍是不放心,旁边的谢太师上前说道,“反正都这般近了,陛下若是担心,不如前去一观?有聂大人和邱将军护在左右,出不了什么大事。”

周武煦放心不下儿子,一想也是这么个理,便带着众臣一起前往楚王府。

熊熊大火不断燃烧,楚王一进去便没了踪影,陛下吩咐禁军帮助灭火,又被楚王推辞。

“都什么时候了,还惦记着朕。”周武煦说,下令禁军不得后退。

人多力量大,众人花了两个时辰将火灭了,然禁军队长双眉紧锁,面色凝重,看着陛下难以启齿。

莫不是楚王出事了?周武煦心下狠狠一坠。

聂指挥使直接呵斥,“陛下面前何事不能直接上报?扭扭捏捏成何体统!”

他虽为武将,生得却儒雅,说起话来不怒自威。

“回陛下,”禁军队长硬着头皮道,“楚王书房死了许多人。”

周武煦嘘了一口气,幸好不是楚王,只想到那些被火烧死的人,心情也不由沉重起来。

“好生安葬吧,”他说。

禁军队长却道:“不是一般人,那些人被困着,还请陛下亲自过去看看。”

一群人心生好奇,究竟是怎么个死法需要劳动陛下亲自观看?

断壁残垣,四处杂乱焦枯,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子怪味。苏希锦随着众人踩在里间,脚下传来吱吱呀呀的声音,无端给人带来诡异之感。

众人随禁军队长前行,终于到达那所谓的书房之处,只见前面竖立着几根铁柱子,每根柱子上都捆绑着一人。或站立,或蜷缩,或痛苦撕扯,面目黢黑,惨不忍睹。地上还有一些躺着的人,皆被烈火焚烧而亡,惨状不一。

“别看,”韩韫玉伸手捂住她的眼睛。

可是已经晚了,只一眼那如同地狱般的场景便印在她脑海中,挥之不去。

楚王面色惨白,双股战战。

周武煦眸中冒火,双目中发出一道摄人的光:“怪道你千拦万阻,不让禁军帮忙。现在你且解释这是怎么一回事?”

“儿臣……儿臣……”

楚王讷讷,他身边一位年轻少女“扑通”一声跪地,磕头不迭,“求陛下救命,求陛下救命。刑室里是关的都是些平时犯过错的下人,有的是得罪过王爷的宫女,其中一位是奴婢的哥哥。王爷每逢在宫中受到刁难,就会寻他们出气。”

一国皇子在府上私设刑堂,乱用私刑,仅因一些小错就就残害下人。其心理阴暗,心胸狭窄,手段残忍可见一般。

周武煦只觉第一次认识这个儿子,他平日里装得人模狗样,行事严谨,雅量大度,又有雄才大略,结果私底下竟是这副魔鬼模样!

“刁难?你是朕的儿子,除了朕谁敢刁难你?莫不是连朕也恨上了?”周武煦沉着声音问,任谁都能听出他语气中潜藏的暴风雨。

谢太师等人仍保持着愕然,吕相想劝不敢劝。

楚王慌忙跪地:“儿臣不敢。”

“不敢?”周武煦冷笑,指着那些尸体怒问,“那他们与你究竟有何仇何怨,要你用如此残暴的手段对他们?”

事发突然,人赃俱获,楚王百口莫辩。

周武煦闭眼:“皇四子周乐驲,心胸狭隘,暴戾恣睢,灭绝人性。着降为郡王,革其开开封府尹之职,禁足王府,抄经思过。”

“陛下,”吕相一派慌了,有老臣慌乱求情:“楚王乃您亲子,贵为一国之王,因着几个下人重惩王爷,是否惩罚太过?”

“几个下人?”周武煦猛然回头,满脸怒火,“你们的命是命,他们就不是?草菅人命也不过如此。你既心疼楚王,那也一并革职回府等着吧。”

臣子面色如土,跪地长拜:“谢陛下恩典。”

有他为鉴,剩下之人不敢再劝。正在这时楚王妃和楚王侧妃也赶到了,见此情况一个眼前一抹黑,晕了过去;一个面如死灰,仍保持镇定与楚王跪在一起。

谁也没想到风光无两的楚王,因为私刑私欲,被削职禁足。明明上午他还风风光光与陛下一同骑射,超越几个兄弟拿了魁首,获得陛下嘉奖。

一场冬猎,乘兴而往,败兴而归。

苏希锦与韩韫玉携手回府,皆有些凝重。以前朝堂三足鼎立,如今楚王眼见失势,六皇子年幼无政绩,吴王独自获利。

朝廷平衡被打破,以后形势只会更加艰险。

原来谢家才是那个狼人,前段时间他们还防备着吕家,没想如今吕家突然被偷了水晶。现在看来真令人发笑。

“好巧啊,”苏希锦忍不住叹道。

今日狩猎,楚王府就起火。到他们回京,火势刚好越来越大。这般大火要烧好段时间才能蔓延开来。而王府人口众多,竟然没有一人能探测到火苗,任由其蔓延而不加阻止。怎么都透露着诡异。

“吕相怎么不帮着说话?”怎么也是一条船上的,看吕相那神情,正直得紧。

“吕相深知陛下正在气头上,说了也无济于事。”韩韫玉摸了摸她额头,“加之吕婕妤去世,楚王与皇后娘娘心生隔阂。”

吕皇后无子,这辈子就指望着楚王。而今楚王因生母之死,对养母耿耿于怀。吕家想趁机收拢楚王,自然不会上赶着帮人。

事实却如韩韫玉料想的那般发展,陛下回宫就赶着让翰林院拟旨,废除楚王王爷之位。

因韩韫玉兼翰林学士,送完苏希锦便赶着进宫。彼时翰林院匍匐一地,外面的朝臣也闻讯而来。

“楚王行为不端,可革职,然罪不至削王。楚王所惩之人皆深犯罪责。此外,那些人卖身于皇家,自是皇家之人。楚王贵为一国之王,处罚几个奴仆,再正常不过,若因处罚几个奴仆而降了爵位。未免处罚太过。”

“楚王之错,错在手段太过残忍。陛下革掉王爷开封府尹之职,罚闭门思过,已经足够。”

“陛下,罪刑相适,若罪大而刑轻是为乱,罪小儿刑重亦然。望陛下三思啊!”

一口一个王爷,周武煦气得很,龙案上能扔的东西都被他扔完了。

如方才一般,他试着贬了一些人的官职。然求情之人全然不惧,还越发多了。

御史台不要命地引经据典,这让他很是挫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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