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国与月萨之间隔了一个大辽,苏希锦借助女娥之力,让赵王出去探听消息,顺便让向最近的景王府求救。
周绥靖乃她结拜大哥,若她有难,对方定会前来救援。何况现在还搭上一个消失多年的赵王。
“咱们也别报太大希望,”苏希锦思索着,“景王府与北辽之间还隔了一个燕云十六州,其地易守难攻,借道不易。稍有不甚便容易引起两国矛盾。”
“苏大人言之有理,”赵王昂首道,谨小慎微,不敢大意,“只有一事,某希望大人为在下保密。”
他双眼明亮,内里却复杂犹豫,苏希锦大概能猜到他的心思。
“王爷不想暴露身份,便不说吧,总归我在这里。”
“多谢大人,”周乐柯拱手向她行了一礼,“大人之恩,某终生难忘。若他日有机会,必定涌泉相报。”
苏希锦笑着点了点头,“那边也只是接应,咱们还得靠自己逃出月萨城。”
两人说了会儿话,赵王转身离去,又刚好遇见女娥过来玩耍。
苏希锦让拾娘倒了茶水给她,自己则捧了杯白水。身处月萨国,身边无信得过的大夫,处处危机之中,她不敢有万分马虎。
“前儿你与我说,当初你杀了辽皇便被立为圣女?”
“自然,圣女得是有重大立功表现或者被月神选中的幸运女子,我没经过选举,应当是前者。”
从她眼里,苏希锦看不到半点撒谎的迹象,忍不住心下一黯。她莫不是不知圣女将被牺牲?
“你在想什么?”女娥公主被她盯得毛骨悚然,“我没骗你,真的。”
苏希锦敛眉,“没想什么,只是想着孩子大了,韩大哥却不在身边。”
女娥愧疚地低下头,“对不起,前儿我找娘亲说了这事,她说会跟左护法商量。这样不明不白将你抓来,与土匪何异?”
苏希锦不接此话,心里想着如何将谢婉弄出来。
女娥抿嘴,忽然想到了什么,忍不住捂嘴直乐,“我跟你说,最近城里可热闹了。郝护法家的公子迷上了你们陈国的花魁,一路将他绑回了月萨城,如今那人正在你隔壁住着。”
苏希锦不甚感兴趣,只觉得这月萨城的人都喜欢掳人,毫无是非观念。
“你说好笑不好笑?那花魁竟然是个男子,”女娥趴在桌上大笑不止,“长得比女人还好看。咱们月萨城还没出过龙阳之好这等事。”
苏希锦牵了牵嘴角,人间的悲欢并不相通。
“圣女,大人,”说曹操曹操到,正在这时,拾娘端着糕点进来,“隔壁的公子想与大人打个招呼。”
“哟,”女娥拍手,“快让他进来,咱们看看到底长什么样,才能引得郝少爷痴心不改,非他不嫁。”
说完就趴在桌上笑得前仰后合。
苏希锦叹了口气,低头倒了杯水喝了起来。
门口一暗,接着便有人在丫鬟的带领下走了进来。那人身着淡紫色牡丹花纹蜀锦,一双清媚狭长的眼睛滟潋多情,腰间吊着一柄青玉扇,柳腰长腿,端得是好身段。
“两位姑娘,在下这湘有礼了!”
“噗!”苏希锦方喝到嘴里的水毫无征兆喷了出来,呛得她嗓子生疼。
女娥连忙为她拍背顺气,繁忙中不忘狠狠瞪了那男人一眼。卖弄风骚,男颜祸水,怪道郝崎天那憨货抵挡不住。
“姑娘这是怎么了?”冷玉华掐着兰花指,我见犹怜,“莫非没见过奴家这般美貌之人?”
“你……咳,”苏希锦揉了揉嗓子,眼中泛泪,“公子好相貌。”
怎么是这货?难道他看到自己留言,特意来救自己?
玉华公子明目张胆冲她抛了个媚眼,娇俏坐到她身边,娇滴滴道:“多谢姑娘夸奖,只不过奴家卖艺不卖身,恐不能以身相许。”
做作得令人发指!
苏希锦忍着心中呕吐之感,抖着手为自己续上水,心里有十万个为什么想问。
女娥公主忍不住打了个冷颤,口中喃喃,“原来郝崎天喜欢这样的款式。”
“奴家名玉华,是醉春风的当家头牌,姑娘听着是陈国人?”冷玉华自报家门,说起陈国眼中盈盈泛泪,“此地人生地不熟,奴家从未走过这么远的地方,心中甚是害怕。吃也吃不饱,睡也睡不着……你与奴家是同国人,今后奴家可以来找你说说话吗?”
苏希锦嘴角抽搐,不等她回答,就见女娥挡在她面前,“休要胡乱攀交情,别以为本宫不知你心中所想。苏大人早已有家室,孩子都三个月了,哪有你插足的份?”
玉华瑟瑟发抖,一双眼睛如钩子一般觑着苏希锦。
“可以,”过了初始的意外,苏希锦恢复平静,“正好本官也是一个人。”
玉华破涕为笑,反客为主与苏希锦聊起陈国,聊起孩子,聊起今后打算。
“听说第一女官苏大人失踪了,陛下正派人全国范围搜寻。告示贴得到处都是。”
“你怀孕三月了?可要好好养胎。若是孩子亲爹知晓,必然十分高兴。但凡他是个有能耐的,都会来找你。”
“这劳什子月萨城,说是鬼萨城还差不多,老子迟早要出去。”
“好了,”女娥捂着耳朵站起身,“一个男子絮絮叨叨,婆婆妈妈个没完。”
玉华识趣闭嘴,苏希锦低头抿笑,女娥翻了个白眼,让人将玉华赶了出去。
是夜,苏希锦静静坐在床头,口中默念着数字。当她数到一时,果见一道黑色身影从她窗户爬了进来。
“你就一个人来了?”待影子走近,苏希锦小声问。
一个人来,不相当于送人头吗?
“不然呢?”冷玉华小声道,“这月萨城跟个铁桶是的,若非我采取非常手段,只怕根本进不来。”
“韩大哥怎样了?”
“大人别想着他能来救你,”玉华敲了敲腿,面色凝重。
“外面发生了什么?”苏希锦心中有不好的预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