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骆兄,只要你相信委一员长的英明睿智,在这件让你我奇怪的事里,就一定有我们想不到的地方!早点休息吧,明天还其他事呢。”
但骆江躺在床上,却辗转反侧,怎么也睡不着,总是想着这件事里的奥秘。
9-20
这天夜里,洪山奎和他的几个弟兄,是一夜没睡!
包装枪支的木箱已经送来,在仓库门外堆得像一座山。
洪山奎认为,梁茂兄弟说的对,他这些枪支迟早总是要运的,就应该装好箱等待机会,不能机会来时再抓瞎!
其次,这么多枪放在家里,实在不安全!也许,把枪藏在货场里,反而更安全!
天一黑,他们几个人就开始包装枪支。
先包装的,自然都是好枪。那些有毛病的枪,只能等将来再说了。
原来包枪的棉毯和背包带子,还堆放在仓库里。他们抖干净上面的泥土,继续用来包枪。五支枪正放,五支枪倒放,用棉毯包起来,再用背包带子捆扎结实,最后再放进木箱里。
那些木箱子都是人家用过的,外面贴着各种商品名称,倒是遮人耳目。
洪太太得到消息,也来了。她双臂抱在胸前,看着他们包装。
她很快就看出了问题,说:“山奎,侬将枪和子弹分开包呀?需要时,有了枪,却莫得子弹,还不如一根烧火棍子好使!”
一句话提醒了洪山奎。他重新解开已包装好的几捆枪,在里面放上一百发子弹。他想了想,又在里面放了十颗手**,再重新包起来。
他觉得,这样最好,打开一包枪就能用!
洪太太问:“侬找的宁,是个啥宁?”
洪山奎说:“他是十六铺货运码头的工头,手里管着几十号人。他把我们的货藏在货场里。大姑,放在家里,我实在不放心。日本人来过一次了,他们要是再来,这么多枪就藏不住了!”
“那个宁,侬信得过他?”
“我和他在罗店找过仗,是个爷们儿,没问题!”
“他咋个运法?”
“他把我的货,藏在英国人的货里,只要英国人的货上了船,我的货也会上船!”
“这么多,全上船?”
“先运五箱。我们先试试再说。”
洪太太点点头,仍然有些狐疑地看着他,“那,到地界呢?”
洪山奎说:“货一上船,梁茂兄弟就会通知我。船要去哪儿,我就提前去哪儿。到了哪儿,我花点钱,买通一个工头,就把我的货运出来了。”
洪太太点点头,又说:“吾还是那个事体,侬看这个宁,真可靠伐?”
“大姑,那家伙和我们在罗店车站里呆过一个多月!经受过枪林弹雨!他和我算是生死之交!绝对没有问题!”
“侬去罗店捡枪咯,他去罗店做啥子?”
“他是担架队的,去运送那些伤兵。仗一打,就被陷在那里了。”
洪太太是个在上海滩摸爬滚打出来的女中豪杰,经过风雨,更阅人无数。一个担架队的人,却在罗店那个最激烈的战场呆了一个月!他除非是个疯子!
她不动声色地问:“他叫个啥?”
洪山奎说:“他叫梁茂。茂是茂密的茂。大姑,咋,您还有啥不放心的?”
洪太太看着洪山奎,没有再说话。不过,她倒是记住这个名字了。
洪太太记住梁茂的名字,其实原因很简单,“哪个坏掉阿拉事体,定要叫他莫得好果子吃!”这是所有帮会成员都会有的一个想法!
9-21
这天夜里,还有一个人没有入睡,自然就是萧安城。
他的房间里一直没有开灯。他始终静静地坐在窗前,透过窗帘边的一点缝隙,观察诊所里的一切情况。
他最关心的,就是后院里那三栋巨大的仓库一般的大房子,猜想里面的秘密。
到了夜里十点多钟的时候,他终于发现,那三栋大房子的一栋,也就是靠近诊所小楼这边的一栋,有了动静。
房子一端的大门无声打开,两个穿白大褂的日本人,他相信是日本人,从里面推出一辆带轮子的平车。车上躺着一个人,是被皮带固定在平车上的。
萧安城看不清车上人的脸,但他相信,这应该是一个中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