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乔艳芳的心思却更细密一些。她建议拿八行信笺纸,将密码本上残余的部分,照原样放大临摹下来,甚至页码也要照原样写下来。日本人在密码本上做了一些标记,也要原样标记。最后装订成册。
冷月说:“用八行信笺,那就是个大本子了,用起来不方便。”
乔艳芳妖娆地笑着,瞄一眼萧安城,说:“冷姐,你哪里知道,哥哥不光是看,还要研究呢。他要有了什么想法,就可以在旁边做标记。你拿个小本子,让哥哥怎么做标记呀?还是用大一点的信笺比较好。”
萧安城坐在旁边,看着两个美丽姑娘争论,也是一件蛮有意思的事。
最后,两个姑娘都看着他,等着他定夺。
他想了想说:“我确实要研究,有了什么想法,可以记下来最好。”
这样,乔艳芳的主意就算是被采纳了。
接下来的两天里,两个姑娘就开始分别抄写密码本。她们的字写得很好看。
不知为什么,做特工的都擅长写数字,清秀、爽利,决不拖泥带水。每个数字都写得很大,因为八行信笺纸确实很大。
密码本是有格子的,每个格子里有一组数字。八行信笺有竖格。她们只要拿一把小尺子,在信笺上打上横格就可以了。
所有数字都抄在信笺纸的下半部分。因为上半部分已经烧毁了,只好空着。
最后,乔艳芳将这些信笺整齐地装订在一起,还用画报纸做了封面,这才交到萧安城的手里。她把这个册子交到萧安城手里,就好像交给他一件信物,很郑重的。
萧安城也很高兴,向她们说了许多谢谢。然后用双手将这个册子捧在胸前。
乔艳芳那双大眼睛,快要笑没了。
30-42
这之后,萧安城每天监听完无线电信号,就坐在桌边,翻看这本册子。有时,他也拿收缴来的日军电报稿做对照。但仍然没有什么效果。
他得出的唯一结论是,日本外务省的密电,是用英文加密。而日军密电,则是用片假名来加密,完全不一样!
有一天夜里,他头上戴着耳机,收听信号,同时也在翻看这本册子。
他端起茶杯喝水,一不小心,却有一滴水滴在册子上。他急忙用手指去抹这滴水。
不过是一滴水。但八行信笺纸很薄,洇了水,就把下一页的数字透了出来。
这个时候,萧安城就感觉脑子里似乎有电流掠过,嘶嘶作响。
他恍然察觉,这似乎是一种很特殊的加密办法。但他再细细回想这个加密办法时,心里却又糊涂起来,想不起如何用下面洇出来的字加密!
他感觉自己很笨。上次的“一五尾”加密办法就是倏忽而至,又倏忽而失,想了许久才再想起来。没想到这种情况再次出现。
他坐在桌边发了好长时间的呆,却怎么也想不起来。
30-43
陈子峰小组的任务,渐渐变得无聊起来。
首先是找不到新的日军电台。
萧安城每天夜里可以监听到无数信号。但绝大多数信号,连杨处一长也不知道来源。
萧安城找不到日军电台,小组里的弟兄们自然无事可做。
无事可做的人,自然要找一点事做。于是,喝酒、赌钱、找女人这一类的事,就渐渐冒了头。陈子峰在小组会上一顿怒吼,弟兄们这才算收敛一点。
忽然一天,萧安城收到彭绍勇以顾耀宗名义发来的电报。他看完电报,竟然为之一震。他急忙把电报交给陈子峰看。
电文有一点长,但文字清晰易懂:“陈萧乔强悉,本部命令,你组暂划归武汉警备司令部缉查处管辖,即日启程。另,去汉途中检查各关卡有无疏漏,务求严密。有关证件命令信函已请第十一集团军妥办,速前往领取。顾。”
陈子峰在小组主要成员的会上宣读了这个电报。
强虎立刻说:“怎么着,本部不要我们了?把我们打发给武汉警备司令部了?那个什么缉查处又是哪棵葱?你们谁能告诉我?”
陈子峰、萧安城和乔艳芳互相看着,谁也解释不了这个情况。
乔艳芳说:“要我说,我们明天就去第十一集团军,他们也许知道一些情况。”
萧安城说:“小乔说的也是,至少咱们的什么证件、命令之类的东西,都在他们那里。我们先去拿回来,至少命令里怎么说,看一看就知道了。”
30-44
第二天,陈子峰小组收拾好行装,都装到卡车上,重回寿县。
一路颠簸,傍晚到到达寿县。等到了第十一集团军司令部,天已经黑了。
他们原本以为,这个时候,什么人也找不到了。不料,他们在门口的警卫室一问,警卫就叫他们去参谋处找邢参谋。
到了参谋处,立刻就找到了邢参谋,因为房间里只有他一个人。
邢参谋果然知道他们的事,就开始向他们介绍下一步的任务。
他说:“武汉现在是国民**所在地,重要的党政军机关都在那里!我们发现,有一些日本特务企图潜入武汉!所以,要特别加强沿途的关卡。你们的一个重要任务,就是检查各关卡是否严密,是否有疏漏之处!”
他打开一个证件给他们看,“你们是武汉警备司令部缉查处特别缉查宪兵队,有权拦截任何车辆和行人,进行检查!特别是督促各关卡加强防范!”
之后,邢参谋就带他们去了仓库,给他们发了袖章、钢盔和一些手枪弹药什么的。
萧安城看见一部新电台,比他用的要小一些,就问:“可以给我们换发一部电台吗?”
邢参谋把他看了看,说:“把旧的交上来,给你们换一部新的。”
萧安城趁机又要一些电台零件和新电池。
领的东西一大堆,让陈子峰很高兴。
他问:“长官,武汉警备司令部还有缉查处,我怎么没听说过?”
邢参谋说:“是新成立的,就是为了加强对武汉的防范。”
陈子峰随口又问:“缉查处处一长您知道吗?”
邢参谋皱着眉,把陈子峰盯了好一会儿,似乎对他提的问题有点不高兴。
他点着头说:“缉查处一长的名字有点怪,是两个字,叫什么来着。”他拍了一下脑袋,“对了,他叫骆江!是不是有点怪?”
陈子峰和萧安城互相望了一眼,好长时间说不出话来。
30-45
出了集团军参谋处,陈子峰和萧安城站在门口,看着弟兄们把新领来的东西装上车。
“安贼,我们以后恐怕没好日子过了!”陈子峰斜着眼睛盯着他说。
“是,没好日子过了!”萧安城也不得不赞成这一点。
“他恨咱们,可是恨一个洞!”陈子峰又说。
“是,恨咱们恨一个洞!”萧安城再次点头。
“你他妈的,能不能说一点有用的!”陈子峰向他吼叫起来。
“我想不明白的是,你说,是上面派咱们去的,还是他要咱们去的?”
陈子峰一瞬间就想明白了,这一点至关重要,也很有意思。
他把眼睛翻了又翻,歪着嘴说:“应该是骆江要咱们去的吧!”
“为什么呢?”萧安城微笑看着他。
“他妈的!就为了拿一把小刀子,把咱们一个一个切成一万片,再下到油锅里炸!炸焦为止!”陈子峰恶狠狠地说。
萧安城苦恼地看着陈子峰。他心里明白,当初“清君侧”,是我发现了内奸!骆江头一个要下油锅炸的,不就是我吗!
不管怎么说,陈子峰和萧安城都明白,他们今后真的没有好日子过了!也许真会被骆江切成一万片,再下油锅吧!
《敌谍一生》第二卷:夺药行动(完)请看第三卷:武汉战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