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这几个人又回头去看冷月,是用那种审视和询问的目光,甚至就是那种在险境中寻找同伴的目光!
冷月一动不动地盯着他们,轻声说:“我一直不明白,‘木桶计划’到底是干什么的。”
于是,屋里的这几个人一起嘎嘎地怪笑起来,都是很愉快的样子,笑得摇头晃脑。他们你打我一下,我打你一下,推来推去的,好一阵闹腾。
萧安城说:“简直就是怪事了!还说我贼!你们一个比一个贼!都是贼!”
乔艳芳大笑起来,叫道:“哥哥,你不好这么说我的!”
陈子峰挥了一下手,“好了,都别笑了!都是贼!不管怎么样,我们的想法一致!是不是!那就好办了!药品任务,孙继科死亡案,我该查还是得查!还得查清楚!但我们心里,不仅要想着武汉防御战略,还得他妈的想着那个‘木桶计划’!不要让骆长官小看了我们!是不是这个意思!”
乔艳芳笑着说:“没问题!没问题!你就说下一步吧!”
陈子峰说:“这是你说的,下一步!你考虑一下吧,明白把弟兄们分成几个小组,分头监视!一个是田中富!一个是耿天佑!还有一个,就是江东商贸公司那个叫何敬文的家伙,我就觉得那家伙有点异常!盯上他!”
乔艳芳说:“行了,就是这个事了。明天吃早饭的时候再说!”
7-2
饥饿、剧痛、火烧、水淹,川上在迷茫和黑暗的世界无声挣扎,快要喘不气来了!
他像狗一样舔食地上的烂柿子;他一口接一口地喝着那粗瓷碗里热粥;他绝望地在山里行走;最让他痛苦的,是秋津那张雪白而狰狞的脸,她的巴掌像刀一样劈在他脸上!
等他再恢复知觉时,佐藤老师端着一杯红糖水,用勺子往他嘴里喂。
滚热的红糖水,真是最好最好的能量补充,瞬间随着血液流遍他的全身。
川上绝不肯在秋津面前显得软弱,挣扎着坐了起来。
他看着蹲在旁边的秋津,再次向她点头,说:“秋津,对不起,是我错了。”
佐藤老师说:“好了!这一页翻过去了!今后谁也不许再提!这是命令!”
秋津从老师手里接过杯子,送到川上嘴边,说:“喝吧!”口气仍然很硬。
巨大的羞耻和愤怒,就在川上胸中激荡着!让他全身颤抖!但他全都忍了下来!
他来武汉之前,就知道会有这一幕!躲不过去的一幕!他必须忍下去!
他接过杯子,那么诚恳地说:“谢谢。”他几口就把红糖水都喝了下去!
老师说:“你去洗洗吧。广田,给他弄点吃的来。”
十几分钟后,头发湿漉漉的川上,坐在老师的小茶几旁,狼吞虎咽地吃着一大盆面条拌红烧牛肉。他吃得呼噜呼噜的,十分畅快。
老师说:“川上,你身上有吃饭的钱,怎么会饿成这个样子!”
川上抬头看着老师,咬着牙说:“老师,我在岳西县关卡外面,看见强虎了!他戴着宪兵队的袖标!虽然没看见其他人,但陈子峰那伙人,肯定到武汉了!”
老师说:“秋津已经见到他们了!”
川上点点头,“我正是看见强虎,就不能再走公路,只好进山!后来,在看林人的小屋里,我弄到一些饼子。没想到的是,在府河大桥,竟然有一伙士兵看守!不过,我也看出来了,他们是临时的!他们没有驻地,吃饭都是在附近村子里买来的!夜里就在火堆旁睡觉!我没办法,只好在芦苇丛里等。我等了两天,也就饿了两天!所以才弄成这个样子!”
他再次回头看着秋津,说:“对不起,请你原谅!”
秋津仍然盯着他,说:“好了,你不要再说了!我没事了!”
在这期间,鹰司始终坐在旁边,一言不发,冷冷地看着他们。他心里想的是,海军的笨蛋,果然是海军的笨蛋!他们只会内讧!还真要提防他们一些!
7-3
早上七点多钟,陈子峰的弟兄都聚在大客厅里吃早饭。
早饭是热干面,武汉著名早点。这个东西不仅好吃,还顶时候。
居然还有一桶豆腐脑,旁边是一盆热辣辣的卤,豆腐脑拌上卤,那叫一个香。
弟兄们都捡自己爱吃的,吃得都很舒畅。
乔艳芳一如既往,开始布置今天的行动。
她干脆利落地点着名,将弟兄们分成三个小组,分别由陈子峰、冷月和她带队,负责监视田中富、耿天佑和江东商贸公司的何敬文。
“都警醒着一点!”她严厉地盯着每一个人,“要盯住目标,但又不能被目标发现!弟兄们都是老手了,不要现眼!”
正在吃着豆腐脑的萧安城,有些惊异地看着她。乔艳芳没有提到他的名字。
这时,乔艳芳察觉了似的,扭回头看着,笑盈盈地说:“萧哥哥,咱们人手不够。今天你只有一个人,到那个修车厂看看就行了。修车厂丢了车,也就是这么个事了。”
萧安城向她点点头,“行,我明白了。”
这样一来,萧安城今天就是单独行动了。
不过,乔艳芳今天的目标是江东商贸公司的何敬文,和他是一个方向。
所以,他上了乔艳芳的卡车,先过江,再去中北路北端的鑫祥修理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