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三爷愤怒得不得了。他一步跨进围栏,叫道:“老子偏不走那里!怎么着!老子就这么进来了!”
池珺关上围栏小门,走到门口说:“李妈,看着三爷,他要出了围栏,就告诉我!”
她说完,挺着肩背,扬着尖尖的下巴,出去了。
8-6
片刻,李妈抱着小宝进来,一见偏厅里的情形,就捂着嘴,笑得浑身乱颤。
她说:“小宝,三爷把你的地盘给占了,这可怎么好。我说三爷,您一个大老爷们儿,怎么能呆在那里呢,您不会还要吃奶吧?哎呀,您三爷还是出来吧,这算怎么回事。”
池三爷愤怒得全身发抖,却毫无办法!
平时,他对这个侄女吼两声,没问题!但关键的时候,他必须听这个侄女的!眼下就是关键的时候!他再凶,再吼也没用!他就得老老实实地呆在这个围栏里!
他恶狠狠地说:“滚你妈的吧!老子不上你的当!叫老子出去!再告老子的歪状是不是!老子偏不出去!你怎么着吧!”
他这么说着,就在围栏里躺了下来。
那围栏不过三尺宽,五尺长。池三爷那么魁梧的身板,如何躺得下。他人躺下了,两条腿只能翘在围栏上。
他心里很焦躁。老白的主意,确实是个好主意!如果能和杨老板协商出一个好办法来,可能什么麻烦都没有了!
但是,他堂堂的池家三爷,却被亲侄女圈在这么一个可笑的地方,他竟然动不了!
池三爷这么一躺下,他身边的胡二可就难办了。这地方太小,他站不了,可也蹲不下,只好小心翼翼地坐在摇摇晃晃的围栏上。
他笑嘻嘻地说:“李妈,求求您老人家,赏一碗水吧。我跟着三爷跑了一天,连口水也没喝上,快渴死我了。”
李妈笑着说:“小子,你等一会儿吧。”
李妈出去片刻,果然用一个托盘端来两杯茶,笑着说:“两位,要我喂吗?”
这个弟兄先谢了李妈,端了杯茶给池三爷。池三爷却躺着不动。
李妈说:“三爷,您老人家不会是要吃奶吧!”说着又是一阵大笑,好不快乐。
池三爷躺在地上,斜着眼睛盯着她,恨得牙根痒痒,却毫无办法。
眼前这个李妈,对她吼两句没什么,却不能惹着她!
他妈的,侄女屋里的几个丫头老妈子,他都不能惹!也不敢惹!
8-7
“帮会怎么了!老子照样敢惹他!”
萧安城刚刚汇报完他今天的结果,陈子峰这家伙就发起飙来。
“安贼,你不要听桂龙海瞎叨叨!当警一察的怕帮会,敬着帮会,那是必然的!但咱们是什么人!是国军!是缉查处宪兵队!那些帮会的人,敢跟咱们来硬的吗!”
傍晚,大多数弟兄们都回来了。但王家巷码头一个监视点,鑫祥修理厂一个监视点,还有几个弟兄们没回来,还在那里盯着。
陈子峰交待说:“给他们留饭!等他们回来,上锅里一热就可以吃了!”
现在,陈子峰一发飙,其他几个军官都有些意外地看着他。
乔艳芳可不怕他,叫道:“子峰,你发什么飙!在外面踩着狗屎了还是怎么着!”
陈子峰今天是在外面是受了气的,又听了骆江几句狠话,回来就想撒一撒气!不过,他心里也明白,撒气撒两句就算了,眼前的任务才是最重要的!
他撇着嘴说:“安贼,你继续!”
萧安城向他笑了一下,继续说:“桂科一长告诉我,被打死的卡车司机,是池家的人。但他开的卡车,去是杨府的,你不觉得奇怪吗?池家和杨府,大概七八年前,还是你死我活的仇敌!池家的人怎么会去偷杨府的车!杨府知道车被偷了,却又不报案,为什么!”
他想了想又补充说:“鑫祥修理厂的大胡子厂长,我总觉得这个人有点奇怪。”
乔艳芳立刻说:“哥哥,我给你补充!我跟踪何敬文,就从鑫祥修理厂门口过!你们一定猜不着,那个大胡子厂长,就给何敬文做手势!是日军手势!”
她说着,就做出四指向前一指的手势,“这是日军手势!国军的手势是一个手指!”
她这个说法,让所有人都吃了一惊。这个手势说明,何敬文和大胡子厂长有可能都是日本特务!这个情况就太重要了!
萧安城也吃惊地看着乔艳芳,“王家巷码头一出事,耿天佑就给何敬文打电话!他是不是暗通日本人!”
乔艳芳说:“很有这个可能!”
陈子峰歪着嘴说:“没想到,池杨两家卡车的事,竟然牵到日本人身上!这事越来越有意思了!”
8-8
这个时候,崔槐也在为此事焦虑着。
杨府的大客厅很空旷,几乎没有什么家具,只在角落里有一组高背硬木椅。
崔槐坐在一张硬木椅上,对眼前空空荡荡的大客厅却很适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