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子回头说:“奶奶,我们所有人的命,还有石头的命,都在这里喽!”
奶奶扁着嘴,用她苍老的目光盯着麻子,低声说:“我晓得!还有我老太婆的命噢!”
藏钱大事解决了,让晓烟和麻子都松了一口气!
麻子低声说:“烟姐,至少藏一年!然后就是我们的了!”
晓烟点点头。但她心里忧虑的,仍然是麻子说过的话,赵老板的人一定会找到这里来!金钱帮的孩子们,必须有一个安全的退路!或者,一个更好的藏身处!
6-33
大官人到底十八岁了,算是成年人。多年的小贼生涯,也让他的脑子好使。
他在废墟工地上干了三四天,就看出这个工地上有些异常,似乎是不应该有的异常!
夜里,晓烟、麻子、二菊和贝壳英子,坐在小饭馆的桌边,眼神怪异地看着大官人,听他说这个异常!
“最初噢,我以为他们就是要清理那个场地,也许还要在那里盖楼么地。我们几个人,把那个场地给他清理好喽,不就好了噻?”大官人低声说。
“他们做么事?”晓烟问。
“怪噢!他们叫我们干的,也算是清理,但并不是把垃圾清走!我们清出一块地,他们有几个人就在地面上找东西!”
“找么噻?”这回是贝壳英子问。
“就是不晓得噢!他们有时还拿铁锤敲地面,这里敲敲,那里敲敲,好像找么子地方!有的时候,他们觉得下面比较空洞,就叫我们挖,一直往下挖!”
“挖出东西来喽?”二菊惊奇,忍不住问。
“就是莫噢!这几天里,他们都是这个样子地,让我们东挖西挖的!但么子也莫挖出来!告把你们,我还看出一点来。像我们这样清理地面,再挖坑的,都不是当地人!我们这几个是四川来的,还有几个江西来的,还有贵州来的。明白么,没有当地人!”
“谁是头头?”这回是晓烟问。
“管清理挖坑的,是一个叫钱头的人,看上去挺凶的!但主要的头子,是一个中年人。他穿一身长袍,外面套着皮坎肩,手里总是捻着一串佛珠,挺威严的一个人!我可看不出他是做么的。”
“他们只是在那里挖坑?”
“也运垃圾。上午半车,下午半车!妈呀,就那个干法,不知要干到么子时候!”
大官人说的情况,说到这里,桌边的几个人其实都听明白了。
那伙人明面上是承揽了清理场地的业务,但实际上,却是偷偷寻找地下的财富!
“那下面,真有么子财富噻?”这回是贝壳英子问的。
接下来,她直截了当说:“我们不会有这么好运气噢!重庆干一票,这里再干他一大票!你们说,会噻!”
桌边的几个人都笑了起来,点着她的脑袋直摇头。
麻子说:“什么叫好运?那是极其难得、千年一遇的,偏偏让你遇见了,这才叫好运!让你天天碰见,怎么可能是好运噻!你英子想钱想疯了噢!”
其他人都笑着,也是这个意思。
6-34
贝壳英子不仅美丽,还是个直性子,说话做事更是干脆果断!
第二天,她没去万福居学习蒸包子、撖面条,而是去了大官人干活的地方。
她要把昨天夜里商议的事,看他一个清楚,才能说下一步的话!
说起来,大官人干活的地方,距离她住的东茅街并不远。
这些地理位置,贝壳英子都已知道。这几天住下来之后,她把这一带溜了一个遍。
她是小贼出身,到了新地方就要“观四至”,这是她的本能,也是不用说的!
她此时出了东茅街东口,从街口往北是小东茅巷(今蔡锷南路),从街口向南则是东茅巷(今蔡锷南路)。
这个地方的地名就是这么怪,贝壳英子是从东茅街里出来的,往北是小东茅巷,往南则是东茅巷,长沙人是不是不会起名字了!
她继续沿着小东茅巷向北走,小东茅巷的东面是一家很大的医院,名叫仁术医院(今湖南省人民医院),很著名,每天来看病的人也很多!
快到巷口时,小东茅巷分成两岔,两边都叫小东茅巷。
这一带的房子都是两三层的青砖瓦房,虽然旧,却很雄伟结实。
贝壳英子向路边的老人打听,老人们说,这些房子都是当年镇压太平天国立下大功的湘军将领们盖的房子!难怪噢!
这些房子都有很高的防火墙,长沙大火时,这些房子才没被烧毁,是长沙东城里少数几处保存下来的好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