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叫道:“萧安城,你呼吸呀!你睁开眼呀!你不要就这样走掉!我还在这里呢!傅医生也在这里!日本人还在和我们打仗!你也起来呀!去打日本人呀!你什么都没有了!你只有去抗日!去打日本人!你快呼吸呀!”
她用力捶击萧安城的胸脯,那声音,真的是砰砰作响!
这时,她察觉傅医生轻轻拉住她的手,似乎让她停止,并睁大眼睛看着她。
廖若兰喃喃地说:“傅医生,他死了吗?”
傅医生轻声说:“他有心跳了,也有呼吸了。若兰,他是因为你才有心跳的!”
廖若兰扑到急救台旁边,睁大眼睛仔细看着。她确实看见他在呼吸,尽管很轻微,但那确实是呼吸!她目不转睛地看着他!
就是眼前这个人,让她痛苦不堪,更让她陷入到感情的漩涡里,难以自拔!至少现在,她说不清对这个人,到底是个什么感觉!他可恶!却就是让人感觉亲近!
傅医生向护士们说:“继续让他嗅亚硝酸异戊酯,静脉注射15 毫升2%nano2,五分钟之后,静脉注射30%硫代硫酸钠溶液50毫升,酒精棉擦洗他的额头,动起来!”
护士们再次忙碌起来,准备注射液,准备酒精棉,然后是缓慢注射!
这时,廖若兰擦着脸上的泪水,慢慢转向傅医生,看着她。
她轻声说:“傅医生,我该走了。我想请求你一件事,行吗?”
傅医生说:“你说吧,是什么事?”
廖若兰再次回头看了急救台上的萧安城,说:“不要告诉陈子峰和乔艳芳,我到长沙来了!至于原因,我不能说,我只能这么请求你。”
傅医生猜想,廖若兰和萧安城之间,可能还有什么特殊情况。但眼前的情况就是这么诡异,有特殊情况几乎就是必然的!
她说:“好,我答应你。还有什么?”
廖若兰勉强说:“也不要告诉他,不管他醒没醒,都不要告诉他。”
傅医生默默地看着她,再次点头,说:“好,我答应你。”
廖若兰说:“傅医生,我走了。请给陈子峰他们打电话吧。我走了。”
15-6
战区司令部招待所,房间里。
傅医生打来的电话,头一个,就让乔艳芳发了疯!
她催促陈子峰快起来,又跑到楼下叫了一辆车。她又跑回来,连推带打地把正在穿衣服的陈子峰推出去!
十几分钟之后,他们终于赶到了第二十二野战医院。
乔艳芳一冲进急救室,就扑到萧安城身边,抓住他的手,不住地摇。
她回头大叫:“傅医生,他怎么了,怎么不睁眼!”
傅医生说:“他还在昏迷中,可能还要两个小时才能清醒过来。你再等等吧。”
陈子峰一副妖魔鬼怪的模样,盯着傅医生,“他怎么到您这里来了?他昨天应该去衡阳!谁给他下毒,到底出了什么事!”
傅医生向他摇着头,“你不要问我。我什么都不知道!”
陈子峰还不放弃,“他那个样子,总要有人送他来吧。他自己来不了!”
傅医生露出怪异的微笑,“告诉你,是一个小女孩送他来的。但我们在抢救过程中,这个小女孩却走了!哪里都找不到!所以,我什么也不知道!你们只有等他醒过来之后,再问他吧!我说不上来!”
乔艳芳细细观察她的萧哥哥。他脸色此时是灰白色,有擦伤和血迹。
他的肩膀中了枪,傅医生已经给他做了包扎。她还看到他胳膊上有几个针孔,她明白,萧哥哥一定遇到了特别要命的事,他甚至找来药品自救!
她喃喃说:“哥哥,你到底遇到了什么事?你能不能告诉我,我替你去报仇!”
但萧安城一动不动,只有微弱的呼吸,还在昏迷之中。他听不到她的询问。
乔艳芳太奇怪了,哥哥到底遇到了什么危急情况!他甚至中了剧毒!
她看见萧安城的挎包就放在旁边的桌子上,就转身走过去。
她打开挎包。挎包里有一摞电报稿,应该是萧哥哥从衡阳带回来的。有一盒注射液和一盒注射器,已经用过一些了。有他的笔记本和其他零碎东西。
她看见萧哥哥的手枪。她拉开枪栓,枪膛里没有子弹!另一个弹匣也已空了。哥哥一定经历过激战!敌人甚至不是一个人!
最后,她看见放在旁边的黑色帆布提包。这个提包是她没见过的。
她打开提包。提包里没有别的东西,只有一个厚厚的牛皮纸袋子。她猜想,可能是什么文件资料之类的东西。
她把牛皮袋子拿出来。袋口被细麻线拴着。她找到线头,慢慢绕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