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赵昕话锋一转,“然则,功是功,罪是罪,此举补昔日之过,算不得功,难抵先前之罪!”
苗继宗瞬间跌落冰谷之中,重心不稳,直接倒在了后面,一个半百的老人,在惊惧下竟然涕泗横流,但是此刻,没有任何一个人胆敢发出嘲笑的声音,他们感受到的,只是无边的恐惧罢了。
“这可是你亲生的姥爷,便是不念抚育之恩,但虑人伦之善,你这般逼死自家姥爷,便不怕天下人非议你,说你刻薄寡恩吗?”
一道凄厉的女声传了过来,在寂寥无声的当下,显得极其突兀,赵昕也忍不住将目光转移过去,估计是苗继宗的婢女之流,自己不需要与这等人物对话,显得自己跌份。
眼看得赵昕身后的侍卫就要擒拿婢女,苗继宗回过几分精神来,朝着赵昕连着磕头,一边磕头一边请赵昕饶命,那可都是实打实地磕头,邦邦响,只三五下就磕破了头皮,十余下就已经满面鲜血淋漓,好不凄惨。
围观人群中,若是父母带了孩子,此刻都将孩子的眼睛拦住,莫要让他们看见这等惨景。
赵昕面容不改,意识冷静地好像是机器人一样,倘若从最初设计来看,现在苗继宗有这等姿态就已经足够,杀鸡儆猴也足以,接着逼迫下去对自己的名声确实没有什么好处。
但是赵昕在等,准确地说,苗继宗也在等,等的都是同一个人,那便是苗氏。
这家皇室大戏,赵昕搭台,苗继宗联袂唱戏,还差最后一个主角哩。或许可以将事情向前再推进一步。
赵昕的内心是冰冷地,不管苗继宗在他面前如何磕头求饶也无法让赵昕的内心温和起来。因为赵昕明白,这等关节,善良是一种罪过。
短短时间内,赵昕想到了很多,想起了商鞅变法时将太子老师的鼻子割下,汉文帝为维护白马之盟逼死自家舅舅,孝文帝改革时威胁不改革就继续南下。
类似的例子有很多,一些是变法,一些是维持秩序,评价也是好坏参半。无穷无尽的内容在脑海中如何河水一般流逝。
王安石变法,学商鞅徙木立信,却不学商鞅割太子老师的鼻子,立信不立威,自家改革集团尚且不稳定,又如何能够将改革推行下去呢?
迟迟不来的苗氏,同时赵昕冰冷的态度不改,终于击溃了苗继宗最后一道防线,他明白,害死自己的不是高利贷,而是高层的政,治斗争,赵昕必须要赢,哪怕这个代价是牺牲他这个姥爷。
苗继宗绝望了,但也不认命。他伸出手来,颤巍巍地拿起短剑,你以为他要将短剑捅向心口吗?并不是,他右手持短剑,重重地挥砍而下,锋利的刀锋轻而易举地切过了苗继宗左手手掌。
霎时间,血如泉涌,苗继宗面目近乎扭曲,面容也肉眼可见地苍白下来。
“殿下,可满意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