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皇后,苗氏还有这曹夫人,三个中年妇女在一起,谈论的内容琐碎而繁复,赵昕对此是一点也不在乎的。
这段时光对于他来说,真是比行军打仗还要难熬,恨不得下一刻这场婚事就结束。没有直接昏睡过去是赵昕对这场婚姻的最后一分尊重。
当初赵祯十二岁的时候继位,当年就举行大婚,他那还是天子大婚,比赵昕这太子大婚还要隆重无数倍。赵昕都不知道赵祯是怎么熬下来的。赵昕反正觉得自己快要疯了,好像一个提线木偶一样,任由那些礼官和女仆摆弄自己。
终于,时间来到了五月初一日。婚事来到了最后一个环节——亲迎。和这个礼仪比起来,之前都是开胃菜而已,不值一提。你或许无法想象,赵昕需要走多少步都被算好了,走多少步说哪些话,简直是离谱。
赵昕将行,赵祯醮之于厅事。赞者设父位中间,南向,设子位父位之西,近南,东向。赵祯入坐,赵昕公服升自西阶,进立位前。赞者注酒于盏,西向授赵昕,赵昕再拜,跪受,赞者又设馔赵祯位前,赵昕举酒兴,即坐饮食讫,降,再拜,进立于赵祯位前。赵祯命之曰:“躬迎嘉偶,厘尔内治。”赵昕再拜,曰:“敢不奉命。”又再拜,降出,前往女家。
女方家长服其服,告于祖先宗庙,和请期的礼仪一样。在赵昕将至的时候,女方家长在寝户外之西设神,于户内设醴女,南向,准备酒馔。赵昕至,赞者引导来到相应位置,曹婧盛服于房中,就位南向立,曹夫人位于右,从者陪其后。曹佾公服升自东阶,立于寝户外之东,西向。内赞者(在房间里面)设酒馔,女就位坐,饮食毕,降,再拜,内赞者撤去酒馔。女方家长降立东阶东南,西面,赞者引导赵昕立于门西,东面,傧者进受命,出请事。
这个时候,赵昕才能够开口说话,欠身道:“某受命于父,以兹嘉礼,躬听成命。”
傧者入告,女方父亲曹佾回复道:“某固愿从命。傧者出来告诉赵昕,并且引曹佾及曹夫人迎赵昕于大门外之东,曹佾及曹夫人西面揖赵昕,赵昕回礼。
再接下来,曹佾曹夫人入门而右,赵昕入门而左,执雁者从入,陈雁于庭,三分庭,一在南,北向。大雁性情柔顺,而且对爱情无比忠贞,古人婚礼中经常出现此物。
接下来还有不少程序,无非是站位的变化,言语对答而已。
直接看最后一步吧。曹夫人引曹婧出门,曹佾命之曰:“往之汝家,以顺为正,无忘肃恭!”曹夫人戒之曰:“必恭必戒,无违舅姑之命!”
这一步完成,亲迎算是结束,曹婧离开家门,而赵昕则是事先返回东宫等候曹婧到来。等曹婧到来之后,其余人就可以放开庆祝了。
赵祯驾临东宫参与盛宴,后宫的诸多嫔妃,包括宗室子弟都会到来。文武百官,以及各国使者也将出席。
外国使者的话,辽人,西夏,高丽,还有东北其他一些小政权是到来最早的一批,因为大宋和这些国家联系相对密切一些,文书往来频繁。因为婚事仓促,南方的各个小国使者可能来不全。但是赵昕也没有功夫关心这个。
是日,赵祯宣布大赦天下,当然十恶不赦的那种除外。不仅大赦天下,赵祯还给予汴京的禁军和百官赏钱。这也算是经年惯例了,上元节,皇帝的生辰都会给予赏赐,太子大婚更是不可能少去。
这也是赵祯为什么那么抠门的缘故,这场婚事下来,赵昕还能够收嫁妆,进礼物,说不定还能小赚一笔,赵祯可是全支出呀!
赵昕喝得半醉半醒的时候,就被打发回去了,若是喝得酩酊大醉,连洞房都入不了,可就成为笑话了。庆功宴可以喝得不醒人事,但是婚宴可不能够这么喝。
倒是赵祯,眼下抛却了天子的架势,借着这个机会,和群臣外使观赏歌舞,投壶双陆,那是玩得不亦乐乎。
赵昕离开了喧闹的前殿,来到略显寂静的后殿,沿途的太监宫女见到赵昕纷纷行礼,赵昕倒是没有直接回到房间内,先在花园里面的亭子内坐下,要下人准备一些茶水来。
“这太子妃还在房内等着呢,殿下还不尽快。”身后的刘易提醒道。
“酒水喝得有些多,先醒醒酒,莫让佳人看了笑话。”
“说得也是,还是殿下想得周到。”刘易不失时机地拍马屁。
赵昕轻笑一声,道:“今日收了哪些东西?”这是赵昕今天唯一感到开心的事情了。
刘易双眼眯成了一条缝,他平生还是第一次看见如此多的宝物,“那可太多了,铜器,书画,异宝那是不可胜数,皆是无价之宝。”
赵昕倒是不像刘易这般喜悦,“宝物贵重,奈何卖不出,不过是放在仓房内积灰罢了,不若于无。”赵昕没有收藏癖,自然对这些不关注。
“还可以摆放到博物馆,收取一些门票钱,也不至于全无用处。”
赵昕被刘易这话噎住,正好喝完了两杯清茶,站起身来道:“罢了,入洞房去也。”
刘易双手张开,道:“小人便祝殿下春宵无尽。”
赵昕这才想起自己没有给刘易赏赐,便顺手扔了一块银饼给刘易,刘易即欢欢喜喜的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