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寰宇听到阿宁恫吓胁迫之词,低声冷哼,不过他却并未祭出剑来防范阿宁。
揽月不屑道:“避水珠本就是槐月与我的,我取来并无用处,不过是受她所托而已。现如今确定你便是槐月的弟弟,那么避水珠理应归还于你,也了却了我的心事。”
揽月话毕,便从腰间熏袋里面取出避水珠递给了秦寰宇。
秦寰宇面无表情轻睨一眼,挥手将避水珠朝着阿宁所站的位置径直抛出,一道黑紫色纠缠回旋的光束闪过,避水珠力道得宜的落进了阿宁掌中。
阿宁对毫不费力的便取到手中避水珠感到意外,惊异之色隐藏在夜雨当中。
百年前可就是为了一颗避水珠,父母族人皆被外人所杀害,剖丹割腹,而自己的姐姐也因此备受凌辱,惨遭折磨,直至死去亦未留全尸。
阿宁见揽月和秦寰宇对避水珠似乎真的并不在乎,将避水珠抛还给阿宁后二人便转身欲走。阿宁厉声喝止住他二人道:“就这么给我了?你们可知这是什么!”
揽月乍然见被问得感到奇怪,说道:“避水珠啊,不是一直都在说它吗。”
“我是问你们,可知道世人都在不惜代价夺取它,它意味着什么!”
“世人认为它是什么我不知道,但是对我而言,它意味的是承诺,是我对槐月的托付的兑现。既然你不信,我也多说无益,于此告辞......”
揽月正欲与秦寰宇离开,话还未尽,突然愣住了,视线紧盯在阿宁手中涌动着隐隐光泽的避水珠上面。
秦寰宇看到揽月的样子,也将目光转回,看向阿宁。
阿宁此时也察觉到了异样,两颗避水珠凑到了一起,一颗在阿宁耳垂下,一颗在他的掌心中,两颗珠子像是相互感应到了彼此一般,同时绽放出了微光,发出嗡鸣声。
揽月看到两颗避水珠各自发射出一道银色光芒,两股光芒交相呼应、纠缠在一起,忽然银色星光大绽,幻化出一个白衣人形。
揽月星眸圆睁,张大了嘴巴唤道:“槐月......”
阿宁和秦寰宇一同将视线转移道揽月脸庞,阿宁尤其惊诧道:“你说什么......”
揽月手指着阿宁身后上空的槐月说道:“是槐月,你姐姐......”
秦寰宇看向揽月手指的方向,又转向揽月,吃惊道:“月儿,你看到了什么?”
“我?”揽月更加吃惊了,问道:“你们看不到吗?是槐月啊。”
阿宁震惊的看着揽月,而后迅速回身四顾,周边上下左右丝毫没有放过,仔仔细细查了几遍,仍没有看到揽月所说的槐月,咬牙急切道:“在哪里!你说清楚!不要想着装神弄鬼!”
揽月再次看向秦寰宇,从他惊讶的眼神里,揽月可以确定,除了自己他们二人都看不到槐月。
槐月还是如揽月梦中那般白衣窟瞳,后背被剥落的皮肤处腐肉糜烂,万千浮游蠕动其上,窸窣啃噬,极为痛苦的样子,脖颈处还系着那根发霉焦黑的麻绳。
槐月依然用那双空洞漆黑的眼眶望着揽月,她似感受到了阿宁的存在,没有眼珠的眼眶转而看向自己的弟弟。
揽月看到暗红色的血水从槐月眼眶又一次流淌出来,槐月应该是极为激动,嘴巴一张一合,上下颤抖。
阿宁咆哮道:“我问你话呢,她在哪儿?”
揽月没有说话,无限垂怜的眼神哀婉的望着槐月,只见槐月朝着阿宁伸出干枯细长的手指,长长的指甲小心的拂过阿宁的狰狞焦躁的面庞,生怕触痛了他一般,而后极为爱惜的将阿宁的脸埋进自己的怀中......
“月儿,你看到了什么?”秦寰宇轻声问道。
“那里,槐月抱着阿宁。”揽月看着槐月的样子,便知姐弟之情极深,偏受阴阳两隔,心中酸涩,胸腔排山倒海。
阿宁心燥火焚,急不可耐道:“戏耍我是吧!”
虽说阿宁看起来狂躁暴戾,冷血无情,可此刻看上去寒酸落魄,绝望可怜,有着透骨酸心。
揽月无法对着这样的阿宁生气,纵使阿宁恶言恶语,恐吓威胁,揽月仍是用悲悯的眼神静静望着他。
直至阿宁看上去有些疲累徒劳,逐渐精疲力消、冷静下来,揽月方缓缓说道:“槐月曾对我写下一个‘救’字,然后还给了我这颗避水珠。我不知道她是想要我救谁人,曾猜测过她或者是你,可如今见你并无需人救助之状,也不解其意。既然避水珠已交给了你,我想我能做的事情也到此为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