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早知不容易,但亦没料到这般不易,害得我还几次打着我家老头子的名义相说服,学宫之事已经忙得我焦头烂额、席不瑕暖了,还得抽出时间抽身几次前往伊阙本宗。”
听到栾成雪抱怨,綦焕以手抱拳推礼到胸前,对栾成雪感谢道:“成雪兄所付出的辛劳,綦焕必当施以回报。”
栾成雪态度忽然转变,笑意盈满两颊,回过身来立刻将綦焕的双手按下,风度翩翩道:“诶,綦焕兄见外了,将伊阙派扶于正途,坐令綦焕兄匡复大正,能使伊阙无遗贤,方是我们大家共同的愿望。有道是大道之行也,天下为公。即便民间天子之位亦是传贤而不传子。”
传贤而不传子?
伏身在阶梯上面的綦灿灿心中惊悸,脸色大变,他们二人这是要做什么。
应该是晚上吃得有些多,加之惊恐作祟,綦灿灿觉得有股气欲从喉咙涌出,打嗝?天啊,她现在可不能嗳气。
綦灿灿一手堵住自己的嘴巴,腾出一手在胸前不断往腹下舒捋,欲使这股不合时宜的气能够化开。
“成雪兄所言极是,有志未能往,是个人的遗憾,也是整个门派的遗憾。”
栾成雪此次却没有说话,而是望着綦灿灿所伏的阶梯方向凝望。
栾成雪微合眼睑,眯着眼睛聚精会神,似在品味思索着什么,而后转过头来面对綦焕笑道:“能在此荼鏖台上与綦焕兄高雅闲谈实乃幸事美事,綦焕兄对听风赏月的见解高傲玄妙,境界高雅,成雪佩服。”
听栾成雪忽然转换了话题,提及些有的无的,綦焕和綦灿灿同时一惊,綦灿灿不敢起身,而是将身体转了个方向,背躺在台阶上,试图慢慢滑下阶梯先行逃离。
綦焕看见栾成雪给自己一个犀利的眼神,又将眼神挑向自己先前来时踏过的阶梯。
綦焕的神色从不解瞬间转变成惊讶,而后又有恍然大悟之色,綦焕垂下眼皮,面色凝重地对着栾成雪点了点头。
栾成雪知其会意,便继续笑着说道:“今夜美景已赏,旧友已聚,我便歇息去了。”
綦焕立刻施礼道:“成雪兄好走。”
栾成雪依样回礼,躬身之时借机伏在綦焕耳边小声道:“既然是綦焕兄你的妹妹,那我便不出手了,但是消息外泄的话,可不仅关乎我而已,你要思量好了。”
“明白,谢了。”綦焕道。
栾成雪装模作样的打了个哈欠,伸展着双臂高举于头两侧,好似睡意来袭,松散着身躯离去。
綦灿灿躲在阶梯下不敢动作,听着像是栾成雪脚步走远的声音,她才慢慢放下心来,刚想遁逃回寝殿,却听身后一个熟悉的声音道:“灿灿!”
方才听栾成雪的话锋忽转便知自己大概率上已被发现,现在听到哥哥叫自己,綦灿灿也知躲无可躲,反正她这肉墩墩的身躯被冰冷刃利的玉石台阶隔得生疼,索性站起身来回看向綦焕。
“你怎么在这里。”綦焕道。
“我......晚上吃太多了,腹中胀气难眠,出来溜达溜达。”
綦灿灿说完,便将方才憋了许久的那个嗝淋漓尽致、畅快的打了出来,又看着綦焕摊了摊手,意思是,看吧,没骗你。
“什么时候来的,听到了些什么。”綦焕根本不关心她是不是真的吃多了,只关心綦灿灿听到了什么。
“那你和栾成雪在这里都说些什么?”綦灿灿不正面回答问题,而是反问綦焕。
“我......”綦焕刚要开口,却被綦灿灿打断了。
“你如果说你们于此赏风赏月赏星星,那我为何就不是?”綦灿灿抢言道。
“不要贫嘴。我可是你哥哥,怎么跟你哥哥讲话的。好好回答问题,你都听到了些什么?”綦焕有些生气。
綦灿灿此刻也憋红了脸,仰面朝天,不服气道:“自然是你们说了什么,我就听了什么。那么敢问哥哥,你们都说了些什么!”
“你!”綦焕被妹妹激地抬手欲挥,但见綦灿灿一脸“无所谓”的倔强样子,马上要贴上綦灿灿胖嘟嘟的圆脸上的手,掠过她的脸边滑过,终是只作了个打她的样子。